戰車稍微晃了下就被他控制地分毫不差,他把油門踩到最大,掛上最大檔,朝監獄前的審訊室狠狠一撞!
轟隆!臨時建造的東西本來就脆弱,直接碎成了垃圾。
那羣沉睡的士兵都竄了出來,“什麼人!敢私自開戰車!”
荊希然冷着臉,毫不猶豫朝人海里衝撞。
那羣人連滾帶爬躲避,不過就剛剛那一下,監獄的門也被撞爛了,那羣被困住的難民頓時歡呼洶涌着衝出來,就像野獸破籠,那股子猛勁兒讓還雲裏霧裏的士兵們根本無法抵禦。
荊希然瞥見後視鏡中的情況,無聲勾脣,很好,但還不夠。
他轉動方向盤,朝另一個駐紮地開去,按下架炮的按鈕,頓時天窗打開,炮塔升起,那90mm的口徑裏彷彿已經蓄勢待發……
一隻手搭上他的胳膊。
尹白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開心,“荊希然,別這麼做。”
荊希然腦子裏神經突突地跳,他忽然覺得一直深藏在自己血脈中的神經質是不是要爆發了,他艱難看了他一眼,“你在幫他們說話?”
尹白嘆氣,“這樣做除了讓更多人死亡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一命該用一命來償。”荊希然望着前方,身後響起了槍響,慘淡的光線下,可以看見不知是貧民還是貴族,倒在地上,紅到發黑的血在碎片組成的廢墟中流淌。
“你瞧。”荊希然背往後一靠,“就算我不動手,他們也不會罷休。”
尹白透過玻璃窗看向遠處烏泱泱的一片,忽然不懂人類。
爲什麼要區分階級,不同階級之間又爲什麼非要你死我活,自相殘殺。
人類是有思想的動物,也是自詡站在統治地位的物種,但在他來看,他們和普通野獸沒有太大區別,不外乎披了層人皮而已。
狡詐陰險,暴虐重欲,看起來弱不禁風,實則最可怕的武器就在胸腔內。
荊希然只炸了那些星球士兵的武裝力量,然後牽着尹白出來。
猩紅的火舌舔舐天空,無數火星升騰,彷彿是那些死去的靈魂盤旋在大陸上空吟誦。
濃墨無邊的夜似不透風的絨布,風聲嗚咽,助長那瘋狂的火勢,氧氣似乎快被耗完了。
整個西南方向最大的貧民窟真的成爲了廢墟,也許不久的將來,這裏會荒僻,會腐爛,會散發惡臭,但在更久的將來,這裏依舊會長出綠芽,星球的春風一吹,還會煥然生機。
荊希然握緊手,腦子裏全是在這裏生活了十九年的記憶。
該離開了。
他牽起尹白,兩人在廢墟中靜默行走。
“你是、是、荊希然!”
一個聲音忽然從他們側面響起。
是盛家的人,他從動亂中逃了出來,很顯然貴族傷亡嚴重,那些貧民老鼠各個都像瘋了一般!
荊希然從腰間掏出槍支,對準他。
“別、別殺我!我只是被強行安排來這裏駐守的!我沒有動任何人!”
尹白故意上前兩步,手臂背在身後,雪白的長髮晶瑩剔透,“你怎麼長得這麼黑啊,看起來好滑稽,你認識他麼?”
那人呆呆點頭又拼命搖頭,“我、我就是被煙燻然後摔了身泥才變成這樣的,我、那個,不怎麼認識你們二位,就是有點眼熟……咳。”
荊希然把槍收起來,反問,“眼熟麼?”
“啊不不不……一點也不眼熟,你們是誰啊?我那個好像認錯了,抱歉抱歉!”
言罷他就想開溜。
尹白喊住他,“喂,距離這裏最近的醫院在哪兒啊?”
那人腳步一頓,指了個方向,“那裏,普通人居住的區域。”
說完就逃命似的跑了。
尹白還想說什麼,可惜他已經竄沒有影了。
尹白回頭看向荊希然,“先去醫院吧,你的傷需要處理。”
“嗯。”
莫約半小時後,兩人穿越了貧民區,到達普通人所居住的區域,荊希然好像很着急,根本來不及顧自己的傷,而是進入一家醫院後直接上了四樓。
沒想到樓層入口的護士把他攔住,“請問你有什麼事麼?”
精神科一般來說管理特別嚴。
“我來看我弟弟。”
“你弟弟是……”
“荊希望,十九歲,神經紊亂綜合徵伴隨精神分裂……”
“很抱歉,你弟弟在五天前就出院了,而且是被一羣人帶了出去,您不知道麼?”
荊希然怔了幾秒,猛地撐在桌上,大聲,“你說什麼?!”
護士被他這副模樣嚇得不輕,默默站起來退開,“就是、就是已經有人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已經不在這兒了。”
荊希然皺眉,“誰帶他走的?”
“不知道,但有幾個人身上衣服印了盛氏集團的胸章。”
“盛御豪……”
荊希然握緊手,漆黑的瞳孔跳躍着猩紅陰鷙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