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醫生的診斷,佐佐木櫻是食物過敏了。
由於她之前的飲食都是母親和營養師準備的,所以佐佐木櫻在喫飯的時候也並沒有過多在意。
林靖用小棉籤沾着剛開好的過敏藥,給佐佐木櫻身後她看不見的地方塗藥。
“謝謝你。”
安靜的氛圍中,佐佐木櫻突然開口說道。
“客氣啥。”林靖順口說了一句,突然意識到她可能聽不懂。
沒等她用英文再翻譯一遍,林靖看見佐佐木櫻舉着手機放到了她面前。
“林桑,我感覺你和我認識的人都不太一樣。”
屏幕上赫然寫着這麼一句話。
給林靖都整懵了。
她擦了擦手,回覆道:“哪裏不一樣?”
“如果是別人的話,可能不會做到像你這樣。”佐佐木櫻在手機上一邊寫,一邊點擊翻譯鍵。
看起來她還有不少的話想和林靖說。
“以前也有一次,我在隊裏訓練的時候犯了急性腸胃炎。當時大家最多也只是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沒有人理會我。”
“可能因爲我當時沒有什麼經驗,卻直接被定下了世乒賽的三項參賽名額吧。好多人都不喜歡我,覺得我不值得被這樣對待。”
“後來是隊醫把我送到了醫院。在我住院的時候,只有隊長來看望我。她說大家都在期待着我的康復,哼,我就知道她是在騙我。”
林靖看着她一段段打下來的文字,突然覺得她就像一塊自己鑽進冰箱冷凍層的倔強巧克力。
看起來冷冷硬硬的,可如果被拿出來暖一暖的話,也可以變成很可愛的一杯熱巧克力。
“她可能真的沒有騙你。”林靖回覆道。
佐佐木櫻怔了一下,好像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畢竟你們都是隊友嘛。”林靖補充着。
“隊友也是競爭對手,冠軍的領獎臺上也只能站下一個人。”佐佐木櫻說,“隨她們的便吧!反正我只需要記住,最強者總是孤獨的,這是一個永恆的真理。”
林靖突然覺得自己在看什麼熱血漫似的。
這是什麼,霓虹少女刻在血液裏的中二天賦?
“所以你來中國以後也不跟我們講話,就是爲了保持你的孤獨?”
佐佐木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的教練告訴我,我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放在這種事上。我只需要專注地去打球就好了。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嗎?”
“我不需要別人去理解,你們也理解不了。”
林靖快暈過去了。這都什麼歪理啊?
她看着佐佐木櫻那張還掛着嬰兒肥的臉蛋說出這麼滄桑的話,就覺得很違和。
事實上,林靖也是這麼做的。
佐佐木櫻捂着臉,一臉錯愕地望向她。
她手勁很輕,一點也不疼。這種新奇的感覺令佐佐木櫻有些不適應,但她覺得這一點都不討厭。
“入鄉隨俗四個字聽過沒?我們這邊的相處模式可不是這樣的。”林靖呲呲牙作恐嚇狀。
“的確如你所說,隊友是競爭對手不假。可對我來說,她們也是我的朋友,是最能和我感同身受的人。”
林靖在她的手機上寫下這樣一段話。
“我也可以嗎,成爲你的朋友?”佐佐木櫻問道。
“當然。”
“嗯!但是即便這樣,我以後也是要在賽場上打敗你的,別指望我手下留情!”佐佐木櫻鼓着嘴回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必須打敗的對手。”
林靖不怎麼客氣地回敬道。
*
第二天,猜了一宿排兵佈陣然後特地把沈亦昭放在了三單位置的顧舟,傻眼了。
對方的對陣名單裏連佐佐木櫻的名字都沒有出現。
即將和沈亦昭對上的人,是她的親師姐喻飛。
沈亦昭就好比連夜押題劃重點,結果第二天一看試卷--考的根本不是我複習的那科啊!
不過喻飛也是她非常熟悉的人了,倆人在隊內都不知道打過多少回比賽。
“好遺憾啊,打不到佐佐木櫻。”沈亦昭有點失落。
“不是我挑事,喻飛姐,這話她要是說我的話我忍不了。”林靖在一旁故作嚴肅地說。
“呀,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沈亦昭被嚇了一跳,連忙對喻飛解釋,“你別聽靖兒胡說,我就是想……”
喻飛當然不會在意。
“我知道,你放心吧。”
“嗯嗯,我就知道喻飛姐最好……”
喻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骨,發出輕微的“嘎嘣嘎嘣”的聲響,“你放心,我肯定全力以赴,不讓你失望哈。”
沈亦昭苦着臉去錘林靖,“讓你挑事!”
佐佐木櫻好奇地看着兩個俱樂部的人混在一起打鬧,不自覺地學着沈亦昭剛纔對林靖的叫法。
“靖--er?”
“是靖兒!”喬樂樂湊過去,“來你跟我學……”
“……”
“靖鵝?”佐佐木櫻努力一番之後,舌頭依舊不會打彎。
“嗯……咱們要不還是換個東西學?”喬樂樂好心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