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是個剪着短髮,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女人,一看就很能讓人信任。
她推了推眼鏡,似探究的看着眼前的兩人。
“這個月月經來了嗎?”醫生拿着單子,看着看着姜鶴,筆下已經準備開始動筆。
姜鶴坐着,傅閒就站在她身後,乍一聽這個問題,讓她原本發熱的耳根更是熱了幾分。
她心裏不經有個疑惑:怎麼發燒還要問這個的?
正當她剛要回答時,傅閒已經搶先在她後面答了。
“沒懷孕。”
“奧,那我開點藥,等會掛兩瓶鹽水。”
說完,醫生就在單子刷刷刷的寫了起來,寫完後直接遞給傅閒。
姜鶴基本什麼都不用管。
他們後面還有人排隊,傅閒帶着姜鶴去了醫院的走廊。
“你先在這坐會,我去繳費拿藥。”
姜鶴點點頭,乖巧的在走廊的座椅上坐着。
她的視線追着傅閒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身旁有兩個小姑娘,看傅閒消失,忍不住問她:“姐姐,剛剛那個是你的老公嗎?”
另一個直接給她答了:“那不廢話嗎?誰和誰無緣無故的陪對方來醫院啊。”
另一個沒說話,心想,那兩人剛剛的眼神都要拉絲了,這都看不出來嗎?不是老公那也是小情侶了。
姜鶴抿嘴笑:“嗯,他是我老公。”
問她話那個女孩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那你們好配喔,顏值都那麼高,氣場看起來就很合適。”
這年頭,誰都喜歡看俊男靚女。
兩個小女孩的話多,在旁邊聊了很久,好在,兩人看她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的樣子也沒拉着她繼續聊天,語調也降了不少。
沒多久傅閒也回來了,手上端着放滿藥瓶的籃子,滿滿當當,看起來沒三四個小時壓根就吊不完這些藥水。
像是看出她的愁,傅閒說:“我找了一個病房,躺着打針舒服點。”
說完,就帶着姜鶴去了高級病房區。
兩人走的時候,她甚至聽到了身後兩個小姑娘壓着聲音的興奮聲。
姜鶴回頭朝她們兩笑了一下。
高級病房裏就只有一張病牀,房間很大,病房裏電視啊,沙發這些基礎設施都有。
傅閒讓姜鶴躺到牀上,把病房的空調開到最舒適的溫度,隨後把那一籃子的藥水都放在牀邊的桌面上。
“我去叫護士。”
他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病房裏。
再出現的時候身後還跟着護士。
護士是個年輕的小姐姐,看着傅閒的眼底冒着星星眼。
但一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姜鶴時便收了笑容,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幫姜鶴把針扎完了。
臨走時,還笑眯眯的朝傅閒說:“要是有什麼需要,就摁鈴叫我。”
傅閒的反應淡淡的,但她似乎還是很開心的離開了病房。
姜鶴躺在牀上的時候已經舒服多了。
眼下的情景感覺和在雲城那會兒很相似,只是這回,姜鶴倒不怕傅閒會偷偷溜了。
因爲生病,身體不舒服的原因,她那嬌弱感又冒了上來。
這一冒上來,人就有點小作。
傅閒剛去沙發那邊坐下,雙肘搭在膝蓋上,他低着頭,一雙眼睛被眼前的碎髮擋住。
姜鶴咬了下脣,聲音虛弱的開了口:“閒哥,我手癢。”
她可憐兮兮的看着輸液管的方向,一滴滴藥水通過一條細細的管輸進血管裏。
傅閒擡起頭來,大步走過來,在調解輸液快慢的地方摁了下,看到速度明顯慢下來不少,才問她:“現在呢?”
姜鶴搖搖頭:“現在不癢了。”
傅閒:“那你躺着眯一會兒。”
姜鶴乖乖的點了點頭:“好。”
那頭傅閒剛要再去坐下,姜鶴舔舔脣角,又開始使壞:“閒哥。”
傅閒擡眼看她:“嗯?”
男人的眼底很平靜,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姜鶴,少了那幾分漫不經心,嚴肅且認真的看着她。
姜鶴忽然有點慫了,作不下去。
她說:“下午我還得去接陽芯他們。”
說好的去接他們,可不能因爲來醫院打個針就食言。
傅閒看了眼手錶:“時間還早,你睡會,下午你狀態要是好的話,咱們一起去。”
姜鶴重重點頭,這才乖乖的閉上眼。
傅閒看着她這回是真的安靜下來,不再有什麼問題之後,這才往沙發上放鬆的一躺,正當自己迷迷糊糊之間,他聽見病房的門發出小聲的聲響,他半眯着眼睛看過去。
傅沉穿着一身西裝,站在病房門口,臉色陰鬱的盯着自己。
他一下就睜開眼,再回頭看了眼因爲生病而很快入睡的姜鶴,壓低着聲音望着傅沉:“有什麼事,出去說。”
聲音冷得不近人情。
再者說來,他和傅沉也沒什麼情可講。
兩個身材高大,且差不多高的兩人一人站了醫院走廊的一頭。
傅閒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而傅沉呢,則是在他對面,背靠着牆壁,那張臉帶着怒意,但又在那極致剋制着自己。
這層都是高級病房,離護士站有點距離,所以眼下也只有他們兩人。
傅沉看着傅閒,像是要把他看透那般,明明在傅氏當總經理的是自己,爸爸最器重的也是自己,在外,別人對他的好評也多過傅閒。
怎麼到頭來,自己倒被扣上了不努力、什麼也不會的標籤。
而集團那些老股東,憑什麼和自己鬧,就憑傅閒佔着大公子的身份是吧?
“你知道這些年我最看不慣你的是什麼嗎?”
“明明什麼都要,卻又擺出一副不爭不搶的姿態,裝得很吶。”
傅沉被那羣老股東惹得冒火,一想到這後面大概會有傅閒的手筆,知道他在這,頭腦一熱這就來了。
說實話,因爲兩人身份尷尬的問題,這些年幾乎沒怎麼單獨在同一地方相處過,而像今天這樣面對面的,更在少數。
傅閒聽他這麼說,簡直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毫不掩飾直接笑出聲來,一雙桃花眼的星光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