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涼風拂面,讓我囤積的情緒冷靜了許多,等踏進自己的小樓時,倒是已經逐漸平靜下來了。
明日得早起下山,還是出的遠門。我安靜的吃了飯洗好碗,然後早早就上了樓休息。
軟墊上薩彌爾還是保持着貓兒的形態,見我回來了,便朝我“喵”了一聲,看樣子應該是打招呼吧。
我掀開牀簾鑽了進去,躺下後翻身背對着他,閉上眼輕聲說到:“我明天又要出遠門了,我知道你根本不需要人特意照顧,那就自己好好兒呆着吧,不要被人發現了。”
“喵嗚。”
貓兒又輕又軟的叫聲落下,暖爐裏的火焰發出“噼剝”一聲響,之後滿屋寂靜。
第二天早上,我們一行四人踏上了前往五毒寨的路途。
先是搭船出島又開着車去機場,除了出門前碰面時打了聲招呼外,一路上胡天玄與我,竟一句話也沒說。
玄塵子這個神經大條的人還沒查覺異樣,倒是一個人逼逼叨叨說了一路他們觀裏的趣事兒,最後是胡如雪受不了了喊他安靜點兒,他纔是笑眯眯的閉了嘴。
到了機場我們各自取了機票,相互對號之後,我不禁默默皺起了眉。
“誒?這次我的座位怎麼是跟小採連在一塊兒的?老狐狸,你是不是買錯了啊!”大概是之前玄塵子的座位幾乎都與胡如雪挨在一起,沒想到這次卻忽然換成了我,他一臉驚訝,還以爲是胡天玄買錯了票。
胡天玄倒是神色如常,用那無波無瀾的美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緋薄的脣輕啓,語氣平靜如常:“哪兒錯了,飛行目的地不是一樣的麼?”
“不對啊,我這……”玄塵子舉着票欲要抗議,誰知胡天玄面無波瀾的一個轉身,直接邁開長腿向候機廳走去。
胡如雪雖也有些驚訝,但明顯心情驟然好了許多,她見玄塵子氣呼呼的看着手裏的票,難得還好聲安慰了兩句。
我本來一路上已經因爲古怪的氣氛覺得壓抑不已,這下看着手裏的機票,心情更是一言難盡。
秋日暖陽照得晴空發燙,停機坪上的飛機陸續飛向遠方。
登機後,我們還是按照機票上的位置各自落座,等飛行了一段路程後,玄塵子終於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肩膀,湊到我耳旁壓低聲音問到:“歪,你和老狐狸怎麼了?今天看起來好像怪怪的。你瞧他這破座位買的什麼號兒啊,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自從昨天與仙哥因爲一時之氣吵了兩句後,那僵硬的氣氛竟然就這樣延續到了現在。
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麼了,哪怕兩人面對着面,中間卻像是隔了一座山似的,梗得我心裏很難受。
可能是昨天我說錯了話惹他不高興了吧,但我何嘗又不因爲他的淡然而覺得受傷呢?
“沒怎麼,師父別多想,趁着路上休息會兒也好養精蓄銳,等到了五毒寨纔有精力辦正事兒。”說罷我閉上了眼,把額頭的眼罩拉下來,蓋在眼瞼上,打算藉着睡眠暫時與世隔絕。
隨着飛機越飛越高,氣溫也逐漸下降。蓋在膝頭的外套不知什麼時候滑到了地上,睡夢中的我冷得不禁皺起了眉。
恍惚之中,身上突然一暖,像是有張毛毯蓋在了我的身上,驟然緩解了那不停浸入體內的冷意。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有人輕輕推搡我的胳膊,同時玄塵子那清朗的聲音穿透夢境,驀然將我拉回了現實:“喂喂喂,小採快起來了!咱們到了!”
“嗯……”我擡手摘掉了眼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將身上的毯子扯下,捂着嘴打了個呵欠說到:“這家航空公司的空姐真是貼心,要是沒這張毯子,我就要在這飛機上凍成冰棍人兒了。”
“嘁!”玄塵子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嗤笑一聲後抱怨道:“貼心個屁,我這大帥哥在那空姐旁邊冷得瑟瑟發抖,也沒見她們主動給我來一張毯子,你不會以爲她們會專門照顧你吧?”
“那不然呢,這毯子自己飄來的?”我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打趣兒的道。
玄塵子像看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轉頭朝走廊隔壁的兩個位置努了努嘴:“你還以爲全世界都會法術嗎?毯子是老狐狸叫空姐給你蓋的,氣死我了,他也不知道順便給我也叫一張,還得我自己來開口!”
啥?這毯子竟然是仙哥讓空姐給我蓋的?!
我不禁一怔,倏然擡眸望向對面座位上那個丰姿如玉的人。
只見他姿態優雅的端坐在椅子上,如玉無暇的面龐看起來淡漠又疏離。而此時坐在身旁的胡如雪,手中竟疊着一張與我這一模一樣的毯子。
也是,一張毯子而已,又不代表什麼。
乍起的欣喜瞬間又乍落,看來不過是我自己想多了。
下了飛機後我們又開始一路輾轉,有了上次反覆被人拒載的經驗,這回我們乾脆自己租了輛車,按照手機導航自己開向五毒寨。
胡天玄與胡如雪坐在前面,我和玄塵子兩人坐在後頭。這回玄塵子因爲胡如雪換了座在自己生悶氣,倒是胡如雪的話漸漸多了起來。
“這五毒寨好像是個苗寨吧?以前聽誰出山遊歷回來提過一次來着,說那地方遠在深山老林,聽起來比上回那個閻嶺村還要偏僻。”
胡天玄一邊神態自若的掌握方向盤,一邊回答胡如雪的話:“嗯,確實是個苗寨,但比起現今大多數苗人聚居的寨子,五毒寨更爲特殊一些。它算得上是個古寨,寨中都是繁衍無數代的古苗人,並且他們有自己的信仰,且共同供奉着‘五仙’。”
“哈?苗人也供五仙?沒想到你們五仙廟還挺牛啊,香客遍佈天下?”玄塵子翹着二郎腿,黑着臉十分不爽。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話題,趕緊趁機陰陽怪氣胡天玄幾句。
胡天玄面不改色的繼續開車,目視前方沉着不驚的說到:“此五仙非彼五仙,看來玄塵子道長的見識,恰好與你的頭髮長度成正比。”
“我呸!你現在不也是短髮嗎,說誰呢!”玄塵子翻了個白眼,直接把窗戶搖下開到最大,頭往椅子上一靠,使勁兒吹風。
胡如雪手指抵着鼻尖輕聲一笑,對胡天玄說到:“苗族裏的五仙,好像都是毒物吧?”
“嗯。古苗族的五仙又稱爲五毒,分別爲蛇、蟾、蠍、蛛、蜈。而五毒寨,也是因此得名。”胡天玄的嗓音低沉磁性,聽起來極爲悅耳。.七
我聽得入神,一時忘了我和他之間有着古怪的氣氛,順口就問到:“那我們這次過去找的那個東西,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