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揉了揉眼,隨意打量了一下週圍環境,只見自己置身於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內,站在一扇高大的檀木屏風後頭。
屋裏空氣溼潤帶着些溫-熱的觸覺,屏風後隱約有流-水聲淅淅瀝瀝地響起。
我有些發懵的眨了眨眼,這是哪兒啊?我不是在苗疆嗎,怎麼忽然就出現在這兒了?
帶着疑惑擡步繞過屏風,瞬間便見到滿屋縹緲的白色水霧,從前面垂到地上的薄紗縫隙裏,絲絲縷縷地溢了出來。
我站在原地順勢透過薄紗往裏看,便見一方偌大的浴池掩於薄紗後面,水霧繚繞的暖水池當中,隱有一個身影靜靜坐在那裏。.七
他披散着潑墨長髮,輪廓丰神俊朗,哪怕是透着薄紗觀望,也依舊一眼便能將他認出。
我整個人怔了怔,想着仙哥怎麼也在這呢?看他一動不動的模樣,莫非是睡着了?
本還想趕緊退出這個浴室再說,但念頭轉到這兒,雙腿突然就不聽使喚了!
畢竟……美人沐浴,豈有不看一眼的道理?!
我悄悄嚥了口唾沫,躡手躡腳的靠近那高高垂下的薄紗,擡起手來抓着一片紗簾輕輕掀起,伸着頭暗戳戳的往裏看。
誰知還沒看清裏頭是什麼個情況,瞬間一縷靈力所化的金線纏上了我的腰,微微一用力,直接就把我拉入了熱氣嫋嫋的水中!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我像個落水旱鴨似的大叫着胡亂撲騰,而下一秒,一雙有力的臂膀攬過我的腰身,直接將我從水裏抱了起來。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覬之事,可不風雅。”胡天玄的睫毛上還沾着水珠,微垂的美目裏倒映着我渾身溼漉漉的狼狽模樣。
“誒?仙、仙哥,我們怎麼……”
怎麼會在這兒?!
我滿臉驚訝的看着他,只是話未說完,突然他如玉無暇的俊臉朝我靠了過來,輕輕咬住我的下脣,開始輕柔地舔舐品嚐起來。
“唔……仙哥!”我訝異地推搡着他,支支吾吾的擠出一聲低呼。
誰知他突然將我凌空抱起,讓我像個考拉似的架在他身上,而後擡起頭離開我的脣畔,眼神熱切的看着我,沉聲說到:“採兒,你不是喜歡我麼……嗯?”
等等!仙哥怎麼會知、知道這個?!
“我、我……”猝不及防地被戳破心事,雙頰驀然泛起了火燒雲,我垂着視線躲避他的目光,不知道是該承認還是否認。
那人等不到我的解釋與答案,勾起脣角輕笑一聲,忽然又低頭吻了上來!
“轟隆——!”大腦一片空白,滿眼都是金閃閃的星光!
不對不對,仙哥太反常了!這真的是仙哥麼?!
我趁機努力回想了一遍,之前自己在蠱窟中了蛇神蠱的毒,之後仙哥便帶我走,然後我們落進了那夜看星的小湖泊,再而後……
“唉,真是可惜啊。”低沉魅惑的聲音,帶着一絲惋惜的語氣。
這好像……是豔鬼?
恍惚之中隱約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響起,幾乎是一瞬之間,將我面前的景象全部打碎!
什麼浴室什麼仙哥,頃刻之間煙消雲散,我的意識飄飄然的回到了現實,耳邊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清晰。
豔鬼語氣含笑,卻藏不住話中的幾分調侃。但還未說完,一陣劍刃劃過空氣的聲音響起,剎然就讓他自己將剩下的話又老實嚥了回去。
“住嘴。”胡天玄的聲音明明無波無瀾,卻又不怒自威。
豔鬼撥開架在脖子邊的燎鳳,搖着頭笑道:“行行行,您是聖人,跟我們這些以色爲食的豔鬼,自然不一樣。”他背倚着牆壁,語氣懶散中又帶着點兒認真:“不是我說,上次我獻給您的那個法子,便是毀掉養屍人計劃最快速又最好使的辦法。可惜您啊,唉……”
法子?豔鬼什麼時候給仙哥提了法子?沒聽仙哥說起過啊。
“唰”的一聲,劍氣利落破風。
豔鬼無奈妥協,連連擺手,朝那丰姿如玉的人說到:“知道了,我住嘴。您別老是用這寶劍來戳我,要是劃破了這服皮囊,我修補起來可就費事兒了。”
胡天玄美目微斜瞥了他一眼,聲音凜然地吐出兩字:“出去。”
之後空氣忽然涌動,接着便是門打開,又立馬合上的聲音。
豔鬼走了?我閉着眼豎着耳朵,使勁兒的去聽屋內動靜。
卻只聽見胡天玄若有似無的輕盈腳步聲,緩緩停在我的牀邊。
我莫名其妙的渾身緊張起來,手在棉被下抓緊牀單,就差悄悄屏住呼吸裝死了。
“醒來了,爲何不睜眼。”胡天玄淡若流水的聲音淌進了我的耳朵,大概是離得很近,他身上好聞的松木馨香,也陣陣縈繞在我的鼻尖。
可是仙哥……不是我不想睜眼,是我沒臉睜眼啊……
一想起與他在湖裏糾纏不清的場景,還有方纔我竟然在夢裏也幻想着他對我……
瞬間覺得兩隻耳垂又燙又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他個十年百年拉倒!
見我堅持閉眼“裝死”,胡天玄垂眸嘆了口氣,作勢轉身往門外走:“行吧,那你便獨自留在苗疆養傷,我們就先啓程去東海了。”
“什麼?!仙哥別啊!不要把我留在這兒!”一聽他們要把我留在苗疆,嚇得我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
這裏古怪又詭異的東西我已經見識過了,可不想再繼續增長我的見識!
“噢?”胡天玄面無波瀾的轉身望向我,輕拂衣袖,緩步向我靠近:“看你閉眼不起,還以爲你覺得苗疆風光甚好,氣候宜人,想要留下來多住段時間。”
“不睡了不睡了,我這就起來!”我撅了噘嘴,一掀被子就往牀下走去。
也不知是躺久了不適應,還是身子太虛弱了,這雙腳才沾地,頓時一陣頭暈眼花,人也跟着搖搖晃晃。
“慢點兒。”胡天玄一個閃身扶住我的胳膊,讓我重新坐回木牀上:“你躺了三天,若想下牀活動得慢慢適應,不急於這一時。”
“三天?!我是昏睡了三天嗎?!”生怕自己聽錯了,我特意揉了揉自己的耳窩。
“嗯。”胡天玄長身玉立在我面前,淡然的說到:“那日你誤打誤撞解了毒,之後身體虛弱需要恢復,便一直在此昏睡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