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狐山祭 >第218章 :乍起乍落
    “砰砰砰……”,心跳聲如雷造作。我瞬間回神,倏然擡眸看向他。

    只見那人美若沉月的眸中淺帶笑意,緋薄的脣邊噙着一抹溫柔弧度。如二月春風拂面,不經意間,卻已是美得動人心魄。

    他在我的注視下,捏決召來了燎鳳,而後慢條斯理的將劍穗系在劍柄末端,拿在手中欣賞片刻,才轉手將寶劍隱去。

    隨後又從大袖中拿出一隻繡着白梅的絲絨錦緞盒子,將其遞到我的手中。

    “新年禮物。打開看看吧。”

    我微微一怔,彎起眼睛朝他打趣兒:“好,那就讓我看看,仙哥給我送了什麼好寶貝。”

    扣住錦盒輕輕打開,一對粉玉雕琢的耳墜,如屋外杏花杳杳,悄然攬下所有春光。

    “天啊這可真好看!仙哥,你的眼光也太好了!”我歡喜得不得了,驚歎過後,當即拿起一隻耳墜,直接往耳洞上戴。

    可惜沒有鏡子,耳洞也因許久沒戴耳環而堵住了。我戳了半天都沒戴上去,急得皺起了眉。

    “我來。”

    胡天玄風輕雲淡的接過我手中耳墜,將我耳邊碎髮別到耳後。見我耳垂已經被我戳得微微紅腫,便用溫潤的指腹輕輕-揉-捏片刻,再凝神注視着小小的耳洞,將手中耳墜的倒鉤對準小孔,動作輕柔地慢慢穿過。

    戴好一邊,復而拿起另一隻,依舊仔細的替我戴上。

    “好了。我這沒有鏡子,一會兒你回屋再看吧。”

    我的耳垂已是紅得燙手,臉頰兩側的紅雲早已蔓延至了脖頸根。

    我摸了摸耳邊溫潤的粉色玉墜,嗓子跟糊了蜜似的,又黏又啞,還隱約帶着點甜:“仙哥是何時挑的禮物,我怎不知你下過山?”

    胡天玄已經轉過了身子,擡手拿起桌上的墨筆:“先前問你想要什麼,你一直未曾告訴我。便自作主張,給你做了對兒耳墜。”

    “這、這是你親手做的?!”

    仙哥這般矜貴的人,竟然親手給我做首飾?!

    我詫異不已,只覺得心土上開出的那隻玫瑰正隨風搖曳,花香迷人,惹人一陣微醺。

    胡天玄卻沒有再回答我的話,反而將目光都落在畫紙上,淡淡的道:“回去忙你的,別擾了我作畫。”

    我本來整個人歡喜得飄飄忽忽,一聽他在作畫,驀然想起了方纔所見之事,臉上神情跟着一僵,想詢問那畫中人是誰,卻忽然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

    我平靜的應了他一聲,表面看似風平浪靜,但心底波瀾,卻已是乍起乍落。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屋中,將首飾盒放好,也沒心思去照鏡子。然後轉身下了樓,開始着手準備晚上的宴席。

    我腦海中一直想着那畫中人的事,無論將自己瞥見的畫面在腦海中播放無數次,卻依舊分毫拼湊不出那人的樣子。

    可越是這樣,越是難以不去在意。

    雖說平日裏仙哥閒來無事時,偶爾也會作畫。但他畫中多是山水草木,煙雨沾花,卻從未見到過半個人影。更別提他會專門替一位女子作畫,還那般小心謹慎,不願讓旁人瞧見。

    所以,那畫中人到底是誰?我見過麼?仙哥這般刻意的遮掩,莫非……他已經有了意中人?

    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我整個身體爲之一顫,心頭如有巨石坍塌,“轟隆”一聲,壓得我幾近窒息。

    “小採,你在發什麼呆?你這鹽巴要是再撒下去,今晚這一桌子菜,可就沒一個能入口了。”

    薩彌爾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將我手中鹽罐抽走,轉手放到了竈臺上。

    我回過神來,看着手中空掉的勺子,又望了一眼快要見底的鹽罐,這才發覺自己無意中竟加了半罐子的鹽。

    “哎呀,壞了!”我趕緊把鍋中的菜倒掉,一邊刷鍋,一邊擰眉埋怨:“阿焱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呀,這下倒好,白白浪費了一碟小炒肉!”

    薩彌爾頗感無辜,湛藍的眸子眨了眨,有些哭笑不得:“冤枉啊,採。我這剛進來就瞧見你在發呆,提醒你時已經這樣了。所以你到底在想什麼,還能這般走神?”

    我嘆了口氣,舔了舔發乾的脣,轉身把鍋放回竈臺上。

    “沒什麼。可能今天起太早,沒睡夠,精神不夠集中。”

    說着拿起別的食材下鍋,打起精神,專心致志的做起菜來。

    薩彌爾見我不願說,但八成也猜得到我爲何人煩惱。聰明如他,自然不會刻意去提。

    他背靠牆倚在竈臺邊上,抱着胳膊笑道:“採,今日是除夕,之前你答應過我,說會送我新年禮物。”

    我自然沒忘,便轉頭看着他,用下巴指了指屋外:“喏,在花圃裏,你自己去搬吧。”

    “花圃?難道……是貓薄荷?”薩彌爾脣邊綻笑,漂亮的眸子裏漾起碎星般的光:“你給我種貓薄荷了?”

    聽出他語氣中的欣喜,我無奈一笑,朝他點頭:“是是是,給你種了新的貓薄荷。不僅如此,晚上還給你準備了清蒸魚,和蝦仁小餛飩。這個新年禮物,可還喜歡?”

    “喜歡,非常喜歡!”

    薩彌爾笑得明媚,忽然過來從身後抱住我,在我鬢角落下一個吻:“採,你可真好。真想把你偷偷帶走,讓你從此只對我一個人好。”

    “登、徒、子!”我額角青筋跳起,舉着鏟子猛然回身。

    纔剛要發作,卻見那金髮美人已經不在身後,儼然早就沒了人影。

    日落月升,屋外又飄起了小雪。朦朧寒霧薄如輕煙,縈繞着檐下昏黃的燈,將那光暈變得柔和似水,順着門窗淌到屋內,留下一片淡淡暖光。

    屋中菜餚熱氣蒸騰,梅花酒的香氣絲絲縷縷混在其中。

    衆人舉杯相對,暢所欲言。屋內時有歡聲笑語響起,一片愜意悠然。

    黃梨鳶最是貪杯,一人抱着一壺梅花酒,喝得小臉蘊起了陀紅:“嗝。哎呀,今年……是第幾年來着?”

    沒有前言後語,說得沒頭沒尾。

    灰聞漓坐在她身側,輕抿一口薄酒,卻能將她的話答得行雲流水:“第七年。”

    “噢……原來小採到咱們折雪山上,已經第七年了啊。”黃梨鳶眯着眼輕笑,仰頭將杯中酒飲盡:“想起咱們頭一回在幽篁殿過年的時候,小採還拘謹的很,讓她喫點兒肉,她還縮着手不好意思。哎呀……那怯生生的模樣,我每次想起來就心疼。嗝……”

    灰聞漓溫和的笑了笑,夾了塊雞肉,放進她碗中:“你以爲誰都與你一樣,到哪兒都這般放得開?喫你的吧,別叨叨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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