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狐山祭 >第259章 :妙心問診
    我聽白芷這麼喊了一嗓子,本就燒得通紅的臉,又倏然燙了幾分。

    這麼些年,我和胡天玄在外人面前向來循規蹈矩,恪守距離。鮮少有什麼越界的行爲,或是親密的舉動。

    而現在胡天玄這般抱着我在懷中,又裹着他的衣裳深夜出現在這兒,也難怪白家姐妹二人,會對此感到意外和驚訝。

    我在那人懷裏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小聲嘀咕道:“咳,要不……仙哥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不必。”胡天玄神色淡然如常,不動聲色的緊了緊雙臂,把我抱得更穩:“再亂動,摔了可別哭。”

    我本來也沒什麼力氣,不過有點彆扭罷了。聽他這樣說,就老老實實窩在他懷裏,不敢再胡亂動彈。

    不一會兒,白慈就匆匆從裏屋出來,一頭烏髮來不及梳理,只用一根綢帶隨意束着。

    看樣子應該是剛準備歇息,便被我們打攪了。

    見我們倆仍在門外站着,白慈趕緊把兩扇木門完全打開,一邊迎我們進屋,一邊關切的詢問:“天玄神官,您怎麼親自過來了?”轉眼又望見他懷裏的我,皺着眉訝異道:“呀,小採面色這麼差,身子哪裏不適?”

    “她發燒了。”胡天玄淡淡的說着,擡起長腿跨過門檻。

    他把我抱進屋,在桌旁木椅上落了座,但卻沒有放我下來的意思,仍舊把我抱在他腿上。

    白慈跟過來,站着對面打量着我們,猶猶豫豫一會兒,有些尷尬的說到:“天玄神官……要不您還是把小採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吧……?您若這樣抱着她,我不太方便給她診脈醫治……”

    確實,如果我還窩在胡天玄懷裏,白慈要替我把脈什麼的,就得離他很近,自然很是不方便。

    胡天玄垂眸看了我一眼,見我臉頰與嘴脣都染上不自然的紅,一雙有些迷糊的眼睛泛着水光,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實屬有點可憐。

    “行。”他移開視線,站起身來,把我輕輕放在他的位置上。然後自己往旁繞開坐到對面,單手支額,靜靜的看着我。

    白慈朝他微微一笑,暗自鬆了口氣,然後在我身旁坐下,開始認真給我診脈。

    白芷捧着茶盤從裏屋出來,一邊給胡天玄沏茶,一邊偷偷打量着他。見他一眼不眨的望着我,便輕聲說到:“天玄神官您別擔心,小採只是發燒,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嗯。”胡天玄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卻還是落在我身上。

    白芷若有所思,目光徐徐望向我。我剛好擡眸,瞧見她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一頭霧水,歪着頭疑惑的看着她。又見她朝胡天玄努了努嘴,然後抿着脣竊笑。

    我還在琢磨她這是什麼意思,白慈已經收了手,對我柔聲說到:“小採你是寒氣入肺,所以才發了高燒。一會兒我拿些驅寒退熱的丹藥給你,連着服用三日,應該也就無礙了。”

    我正準備詢問一下注意事宜,卻聽見對面那人已經搶在前面開了口。

    “她不過下了一趟山,年幼時也不會像這般容易受寒生病,可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白慈轉過身子面向胡天玄,點了點頭,回答道:“確實有旁的原因。小採先前中過天寒屍毒,從而落下了病根,哪怕用藥溫養得當,卻還是很容易受寒生病。”

    “此番便是寒氣入肺,勾動了病根,所以才燒得這般急、這般厲害。以後還得多注意,儘量不要着涼纔是。”

    我還以爲是自己久了沒鍛鍊,下一趟山身子骨就受不了了。原來還是因爲之前的事落下了病根,所以才這麼容易受寒生病。

    “嗯,知道了。”胡天玄從座椅上起身,信步走到我面前,擡手將披在我身上的外袍重新裹好,垂眸看着我道:“走了,我們回去。”

    說着攬過我的腰身,一個打橫又把我抱了起來。

    “誒?!仙、仙哥……!”我被他當着白芷她們的面兒這樣抱在懷裏,頓時一陣心驚害臊,兩手下意識扯住他的衣襟,頭湊到他面前,紅着臉低聲說:“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胡天玄瞥了我一眼,神色淡淡:“你有力氣?”

    我一愣,咬着脣搖頭。

    白芷與白慈還沒見過這位高高在上的清冷神官,對誰這般親密關懷過。兩人站在原處,雙雙發愣。

    胡天玄若無其事的抱着我,回頭看向白慈:“丹藥呢,拿過來吧。”

    “哦、哦!我去拿!”白芷率先反應過來,扭頭就往藥房跑。

    白慈見我乖巧的靠在胡天玄肩上,臉色比方纔更紅。她玉手握拳置於脣邊,清了清嗓,說到:“咳,那個……小採退燒後可能會咳嗽一陣,我一會兒再配一副潤肺止咳的湯藥,等熬好了,再送到幽篁殿去。”

    胡天玄面無波瀾,對她道:“不必麻煩,你把藥材給我吧。”

    “額,什麼?”白慈一怔,生怕自己聽錯了。

    胡天玄平靜的看着她,淡淡地催促:“去拿來吧,我好一道帶回去。”

    白慈倏然睜大了眼,愣了半晌,才緩過神來點頭應聲:“好,那我這就去配藥。還請您稍等片刻。”

    說罷意味悠長的望了我一眼,對我柔和一笑,然後施施然轉身,進裏屋配藥去了。

    我赧然不已,直接把頭埋進胡天玄頸窩裏,乾脆當個鵪鶉算了。

    等拿了藥,胡天玄便帶着我一路輕越山巔,儘快回到了幽篁殿。

    纔剛一落在院中,忽見我屋中燈火一跳,隨後一抹熟悉的身影,從屋裏急切的迎了出來。

    “小採如何了?還在發燒麼?”薩彌爾湛藍的眸子徑直望向我,滿臉的擔憂。

    我聽到他的聲音,睜開燒得犯困的眼,虛弱的道:“阿焱……?你怎麼還沒歇息?”

    “我擔心你。”薩彌爾上前一步,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我藉着燈籠的光,看見他米色的西域綢衫有幾處沾了灰,還有些微微發皺。那頭平日柔順的金髮,在燈下細看竟有些凌亂。

    我不禁詫異,他不會從山下回來後還沒收拾休息,就一直在我屋裏候着,等着我看病回來吧?

    剛想開口問問他,卻聽見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從我頭頂上響起。

    “你有什麼資格擔心她?”

    胡天玄眉宇覆霜,目光淡漠冰冷,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勢,靜靜注視着薩彌爾:“她生這場病,皆是因爲你吧?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兒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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