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狐山祭 >第287章 :靜謐雪夜
    大腦裏“嗡——”的一聲,心臟突突地瘋狂跳動着。

    紅雲從臉頰蔓延至全身,掀起的溫度衝得我一陣頭暈目眩。

    整個人像是跌進了玫瑰花叢裏,沾了一身香甜的氣息,又飄飄然浮到雲端上,隨着軟如棉絮的雲團飄呀飄,蕩呀蕩……

    手中藍色符篆悄然熄滅,紋路上的金光斂盡,無聲無息化作一縷淡淡的白煙。

    帳--篷厚實的布簾被人從外面撩起,蕭瑟的寒風趁機涌進屋中,“呼”的一下,驚散了那縷縹緲的煙氣。

    “嘶,這什麼破天氣,真是冷死人了。”

    耶律欣裹着一身風雪擠進帳-篷裏,甩掉髮梢上沾染的雪絮,拍了拍浸透寒氣的衣裳。

    她剛一擡頭,就看見火盆邊上坐着個人,一手拿着張藍色的紙,一手輕輕觸在嘴脣上,雙目失神,紅着張臉,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靈採,你在幹嘛?”

    火盆裏浮起的熱氣暖烘烘的,撲在臉上,讓人很是舒適。

    我望着盆中暖光出神,思緒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腦子裏還在迴響着仙哥那低沉性--感的嗓音,除此之外,外界所有的聲音都自動被屏蔽了。

    風聲也好,人聲也罷,反正都流不進耳朵裏。

    耶律欣一連喊了幾次都沒反應,狐疑的上下掃了我一眼,然後慢慢走到我旁坐下,伸出一隻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靈採你搞什麼啊?別是被山魅勾了魂,中邪了吧?”

    眼前有黑影不停晃動,遮住了火盆中熾紅的火光。耳旁實在聒噪的很,吵得人沒法集中精神。

    “嘖,煩不煩人?”我不耐煩地拍開那隻手,剛想發牢騷,轉頭一看耶律欣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由愣了愣,火氣慢慢散了幾分,放低聲音道:“哦,是你啊。”

    耶律欣見我回神了,人看着也正常了許多,心裏放鬆下來,略帶嫌棄的瞥了我一眼:“說的什麼話,這荒山野林總共也就我們幾個人,你以爲是誰?”

    “這不是走神了嘛,沒注意。”我笑了笑,撓了撓發乾的嗓子,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已經黯淡無光的藍符。

    符上鮮豔的紋路變成了淡灰色,若不細看,都有些看不清了。

    嗯?這玩意兒是什麼時候熄滅的?怎麼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

    “長點心吧你,要不是看你還能動彈,我都懷疑你被山魅奪了心智。”耶律欣把手裏抓着的藥瓶隨手擱在地上,搓了搓凍僵的手指,伸到火盆上取暖。

    淡淡的藥味隨着熱氣從她身上散發,我掃了一眼地上的小瓷瓶,想起她剛纔出去找地方塗藥來着,便隨口一問:“藥塗完了?傷勢嚴重麼?”

    耶律欣眼皮都沒擡,無所謂的“嗯”了一聲,又說:“外頭太冷了,就隨便塗了一下。不過沒啥事兒,一點淤青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哦。沒事就好。”離火盆太近,坐久了就有點熱,我往後挪了挪軟墊,拿着已經消耗過的藍符扇着風。

    耶律欣的目光無意瞟向我手裏的符篆,眼睛微微睜大,把頭湊了過來:“喲,這不連音符嗎?你剛在跟誰聯繫?”說完表情一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眯起眼問:“別告我,是天玄神官?”

    一聽到這四個字,心臟本能的用力鼓動了幾下。我紅着耳根,低頭避開她的視線,把手中失效的符咒隨手扔進火中:“是、是又怎麼樣……幹嘛?你有意見?”

    耶律欣翻了個白眼,輕嗤一聲:“呵,才離開他一天,就忍不住找他訴苦啦?靈採,你斷奶沒有?”

    “???”我被這話噎了一下,滿頭掛着黑線。

    什麼鬼?這是哪兒跟哪兒?

    我懶得跟她解釋,撿起樹枝扒拉一下火裏傳音符燒出的灰燼,語氣懶懶的說:“你懂個屁。我和仙哥,纔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噢?那說說看,你們是個什麼關係?”耶律欣豎起手來看了一眼指甲,不以爲然的笑笑:“總不能,是那種關係吧?”

    我張了張嘴,下意識想狡辯。但話到嘴邊,支支吾吾又說不出來了。

    耶律欣見我沒反駁也沒鬥嘴,奇怪的轉頭看了我一眼,臉上頓時浮起一絲詫異:“我去,你臉怎麼這麼紅?別是又發燒了吧?”

    我無語:“什麼啊……”

    “嗯?誰發燒了?”

    一陣寒風夾着飛雪鑽進屋裏,我和耶律欣擡頭往門邊望去,便見兩位玉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胡念清換了身長衫,依舊是勝過漫天飛雪的白色,淺銀腰帶勾勒出窄細的腰身,大袖輕拂,飄逸絕塵。

    他拂去肩頭落雪,頎長的身影擡步朝前走來,目光注視我倆,重複道:“你們二人,可是有誰着涼生病了麼?”

    “啊,沒有沒有,她開玩笑的。”我微擡起頭看向迎面走來的白衣玉人,目光恰巧落在他的薄脣上。

    也不知是盆裏火光太紅了,還是頂上的燈光太暗了,總覺得他那兩瓣水光淡潤的脣,有些紅,還有些腫。

    胡念清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視線落及之處,睫毛微顫,不自然地抿了抿脣,然後偏頭錯開我的目光,輕聲道:“嗯,那便好。”

    耶律燎跟在他身後,一副神清氣爽的神態。放了遮門的布簾,他轉身坐到火盆邊,兩條長腿一蜷一豎,手撐在身後,勾着脣輕笑:“她倆今日在水底的時候猛得很,看這一個個面色紅潤的樣兒,哪有那麼容易生病。”

    他目光掃向耶律欣:“尤其是欣兒,別看她平日嬌慣,哪怕現在給她扔到雪地裏睡一晚,估計明天還是活蹦亂跳的,不會有什麼事兒。”

    說罷扯過白衣玉人的袖子,讓他坐在自己身旁:“你呀,就放鬆一些,不必爲她倆那麼擔心。”

    燎兄損人的功夫我可是見識過的,想了想這話好像沒啥毛病,也就聳聳肩,不置可否的一笑而過。

    但耶律欣好面子,頓時擰起眉來,不滿地推了推自家兄長的胳膊:“兄長,哪有像你這樣的,把我說得跟只流浪狗一樣。”

    耶律燎挑眉,擡手揉了揉她的頭,漫不經心的笑着道:“在我面前,你跟毛絨小狗不都沒什麼區別麼?”

    “噗嗤……”我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驕傲的小狼女耷拉着眉眼,乖乖被人摸頭。還別說,確實有點內味兒了。

    “笑什麼笑!”耶律欣不敢頂撞兄長,只能瞪我一眼撒氣。見我和耶律燎笑作一團,又急又氣的向白衣玉人告狀:“少主你看看他倆,快管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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