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板銅琶 >第28章 中毒
    四月末將近五月的時候,拓跋乙攜一萬兵馬突襲安邊城,其中含三千騎兵精銳鐵鷂子。

    安邊城處於環州與西夏的邊界處,守城將領李碩領城內一千精兵頑強守城以抗党項兵,另派快馬速去環州稟報。

    朗霽一接到消息,立刻點齊三千兵馬,繞道歸德堡從後方突襲拓跋乙的步兵,迫使拓跋乙不得不掉頭帶領鐵鷂子正面迎擊朗霽。

    這是朗霽第一次直面這隻精銳部隊,之前與嵬名那徵一戰,對方只派了其中一隊出擊,朗霽方可輕易取勝。

    鐵鷂子分十隊錯開排陣,每隊三百人,皆由兇猛悍將擔任每隊隊將,陣型猶如魚鱗般鋪排開。

    強烈的太陽光線照射在西夏騎兵的冷鍛甲上,反射出銀色的光芒,晃得人眼睛掙脫不開。

    三千重甲騎兵踏着烈烈塵土而來,確實令人震撼,這種震撼是從心理上的,心志不堅之人,未嘗一站便已心生怯意。

    朗霽見身後步兵已經產生退意,不再遲疑,一聲令下全軍向前衝了過去。

    烈日炎炎,穿着一身厚重的甲冑,朗霽鳳翅兜鍪下的頭髮早已在淌水,盔上的紅纓也懨懨耷拉在頭盔上。

    一道汗水順着額頭滑落,越過粗黑眉毛,砸落在朗霽睫毛處,眨眼瞬間,朗霽一槍隔開西夏隊將沒羅埋佈手中的唐刀,握槍-刺去,只把冷鍛甲刺出一個凹印,未能傷他分毫。

    朗霽提槍砸向他的頭,把他砸得頭盔歪向一側,揮退圍堵上來的西夏騎兵,趁着沒羅埋佈犯暈的間隙,朗霽一槍扎向他的眼睛,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漏了出來,這是防備最弱處。

    沒羅埋佈捂着眼睛掙扎,人卻始終未掉下馬去,鐵鷂子騎兵是把人與馬用鉤鎖拴在了一起,即時人死了,仍是紋絲不動坐在馬背上,這樣的敢死部隊能令敵軍膽寒無比。

    猶如羣狼環繞,一隊敗了,另一隊便撲了上來,朗霽採用側邊突擊之法,只爲突擊入城,不欲與之苦戰。

    拓跋乙站在後方一處高地,手中舉着一把角弓,拉弓搭箭,瞄準陣營中的朗霽。

    利箭破空而出。

    朗霽胯-下大宛馬忽地扭頭往左方跑去,利箭擦過朗霽的鳳翅兜鍪,帶出幾絲火花,沒入其身後一名宋兵的喉嚨,當場摔馬而亡。

    朗霽面沉如水,擡首看向發箭處,只見拓跋乙又抽出一箭,單單瞄準朗霽。

    長-槍杵地,朗霽拿下背上的大弓,箭指拓跋乙。

    二人同時射出,朗霽的黑羽箭以迅雷之勢破開拓跋乙的金箭,穿過拓跋乙盔上紅纓,射向其身後的戰旗旗杆。

    逼得拓跋乙連連後退了幾步。

    名師出高徒,說的就是朗霽這般,元無異的箭術勇冠三軍,其親手帶出來的,自是差不離。

    收了弓箭,朗霽帶領剩下人馬直奔入城。

    拓跋乙被阻城門之外,氣得一把扔了手中角弓。

    三千兵馬最終以折損一千的代價,纔在鐵鷂子層層阻撓下進入安邊城。

    損失不可謂不大!

    朗霽來不及抹去臉龐上的汗水,又登臨城頭指揮城兵禦敵。

    折損這般兵力,只爲把一袋袋火蒺藜帶入城內。

    待一隊隊鐵鷂子兵臨城下時,朗霽一聲令下,將士們點燃手中的火蒺藜引火繩,全部拋擲向敵兵陣內,一時黃煙伴隨爆炸聲四起,戰馬哀鳴。

    這一招令拓跋乙大驚失色,致使其退回溥樂城內。

    安邊城危機暫緩。

    陸進從其他城、堡抽調的另外三千兵力也到達了城下,進駐城內。

    安邊城暫由陸進領兵守着,朗霽又快馬回到環州城內,手下的士兵實在不能抗事,目前拓跋乙只是退兵,據探子來報,西夏還有增兵趨勢,朗霽必須報與種老將軍與韓老將軍,抽調種家軍兵力,才能與西夏鐵鷂子抗衡。

    吩咐完親兵前去報信。

    來不及洗漱,摘下鳳翅兜鍪往牀角一扔,朗霽整個人躺在牀板上,眼眸一闔,昏睡過去。

    四天四夜沒有閤眼,雙眸充血嚴重,兼之高強度奔波殺敵,着實累得不輕。

    瑤雙聽說前邊又在打戰,朗霽帶兵出征應援,心也跟着提起來。每每戰事起,她總無法安穩入睡。

    時不時便要到軍營看看朗霽回來了沒。

    瑤雙一身寬袍大袖,頭戴白玉簪,瑤雙並不喜歡戴面冪帷帽之類的,每次出門便換作男兒打扮。

    說起來這身衣服還是朗霽幫自家師兄定製成衣時順道給瑤雙拿的,畢竟林涵虛的身量跟瑤雙一般高,省得去量尺寸,方便。

    常常這般跟着朗霽出入軍營或在營中閒逛,軍官們多是認識自家都監身後這個眉目清秀的小子,有的還朝他打了聲招呼。

    瑤雙攔住他問:“你家都監回來了麼?”

    “一個時辰前回的軍營,現下在主帳……”

    士兵話還沒說完,只見瑤雙眼眸一亮,迅速跑向朗霽營帳。

    朗霽身邊的親兵見是瑤雙,點點頭直接放她進去。

    甫一踏入帳內,一陣陣腥臭的味道襲來,瑤雙趕緊捂住鼻子。

    帳內空間不大,除了案桌書架圓桌以及一口大木箱,剩下的就是橫在東北角的一架大牀,朗霽身上甲冑未脫,正合衣而臥。

    瑤雙走近前去,發現散發着腥臭味道的正是朗霽本人。

    這也難怪,身上混雜着血跡黃泥,再加上天氣炎熱,汗水淋漓,所有這些攪渾在一起,味道註定好不到哪裏去。

    看着朗霽眼底下一片青黑,鬍子拉碴,呼吸深沉的模樣,瑤雙眼底漫上絲絲心疼。

    輕嘆了口氣,瑤雙出去吩咐親兵打幾盆熱水來,自己親自把朗霽身上的鎧甲脫下來。

    沉重的鎧甲拎在手上起碼五、六十斤重,瑤雙把身甲、臂披、腹甲等等全都拆放在圓桌上,打算待會兒再另行清理。

    解開這些,才發現朗霽身上的內袍早已被汗水浸溼,瑤雙小心翼翼解開他的衣帶,就怕他身上有傷口,牽扯到了會發疼。

    還好還好,除了手背上幾道淺淺劃傷外,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擰乾溼布,瑤雙先從朗霽臉部開始清理,接着是擦上半身以及雙腳,至於下半身……

    瑤雙表示自己還沒有勇氣去脫男人的褲子,只得叫親兵幫他換了條裏褲。

    等手背上的傷口上完藥後,瑤雙又換了幾盆水,搬了張凳子坐在牀頭處,幸好這牀是用大木板拼湊而成的,要不現下想幫朗霽洗頭,纔是真正的高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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