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人在上 >第18章 夢魘(替換)
    曾經的陸知酒覺得侯府這專門針對她的“門禁”實在噁心人,可現在換了種心態,倒成了她躲懶的理由。

    反正總有楚雲都爲她擋着,煩心之處便少了許多。但還有一點沒那麼方便。

    陸知酒原本打算再去奉賢裁縫鋪一趟,卻由於這距離上一次去沒過幾日,時間過於密集,怕引起楚雲都的警覺,她又還有別的事情忙,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她從箱中翻出了一把入手生涼的團扇,此乃她親手所制,花樣與做工皆是精緻,制好後又薰了幾天幾夜的香,搖動時便有清香撲鼻。

    她將這把團扇,連同書寫了囑託與製衣請求的紙張,託給了院中的一名採辦小廝,叫他帶給嶽月紅,倒是免了這一趟奔波。

    她日後必定是會有求於奉賢裁縫鋪的,現在藉着製衣的名義,倒是可以多來往一番。

    忙完了這些終於可以消停消停,陸知酒這才安心去書架前翻找了起來。

    翻了半天才翻到那本陳舊的食譜。

    這還是她從青州帶來的,曾經秦府的廚房嬤嬤送給她的好東西。來到上京後,起初她照着上頭的菜譜學做菜,倒還真的易上手又有模有樣。

    只可惜她即便依葫蘆畫瓢依照食譜做出來的菜,也沒什麼青州味道,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卻也難覓其因了。

    陸知酒坐在桌邊認真翻看起來,時隔一世,許多內容還是有些陌生的。可這食譜不同於普通的書,光看是不足夠的,她得親手操作過纔算真的再次上手了。

    於是她便叫院中的管事嬤嬤給她騰了騰小廚房,說是要閉門造車,嬤嬤聽了在後頭直笑,只說小姐若有事儘可叫她。

    陸知酒若是投入一件事,那便是完全沉浸的,不喜人打斷。於是當楚雲都下朝後叫人來請她去用膳,她都乾脆地拒了。

    彼時陸知酒是絕沒有拐個彎,去想楚雲都會怎麼想的。

    楚雲都今日下朝後特地繞了遠路,輾轉幾家鋪子,等了近一個時辰買了些糕點,既有上京的時興點心,也有老字號的傳統點心。

    她昨日說喜歡這些東西,他便惦記着了。

    提着糕點剛跨進府門,今日休沐的謝意就一臉驚異:“主子,這是碰到什麼高興事了?”

    楚雲都快步往前走着,頭都未回:“練你的拳腳去吧,倒管得多。”

    謝意一噎,只得停住了腳步。

    每每自己得罪了小姐,主子就不太搭理他,想來若不是小姐總是莫名爲自己求情,就主子這樣的態度,早把自己踢到不知哪個角落去了。

    謝意也挺矛盾的。他不滿小姐總作賤主子,卻又不得不承小姐的求情之恩,這就便如同被縛住了手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祁陽跟在後頭慢悠悠地進來,手中還拿了串糖葫蘆,嘴裏嚼得歡快。他見謝意喫癟,口齒模糊地幸災樂禍道:“叫你不知好歹。”

    謝意轉身,打量他一通後竟也笑了:“我當是誰喫得滿嘴糖渣,原來是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娃。”

    “你!”

    祁陽一身少年氣,卻最恨別人拿他年紀說事,因他覺得這是漠視他實力的行爲,況他一向與謝意不對付,聽他嘴裏說出來更是不喜。

    他丟了手中剩下的幾顆糖葫蘆,一掀衣襬便起了勢,握着拳扎着馬步,眼神銳利:“主子英明,你也真該練練拳腳了,怕是現在根本打不過我了吧,只會逞口舌之快!”

    “你!”

    同祁陽不同,謝意心比天高也最是刻苦,最恨別人說他功夫退步,現下被戳中,竟也當真較了真,揮拳與他較量起來。

    院中一時拳風腳風陣陣,府中的許多丫頭小廝們也湊出來圍觀,熱鬧非凡。

    此番動靜實屬平常,楚雲都向來懶得管,他一心趕回了主院。

    他心想去叫陸知酒的家丁也該回來了,匆忙換了身衣服坐在桌邊,打算親手擺好糕點。

    此時便有家丁來報,陸知酒今日不來一同用膳了。

    楚雲都愣了一下,擡頭問道:“爲何?”

    家丁彎下腰不敢看他,只喏喏地回道:“小姐只說有事要忙。”

    聞言,原本站着的楚雲都緩緩坐了下來,手裏還握着剛剛解開的捆紮紙袋的細繩。

    待到將紙袋又按摺痕蓋了起來,他纔對小廝說道:“下去吧。”

    家丁心有餘悸地退下了。

    盤中已擺了一些糕點,本是緊趕着溫熱想要與她嚐嚐的,如今熱氣也漸漸散去。

    楚雲都一時沒了興致,坐了好半天,起身往書房去了。

    ——

    陸知酒滿臉煙塵從廚房中出來,歡歌與喜言皆是一驚,速速上前。

    “姑娘這是怎麼了!”歡歌趕緊從懷中拿出帕子給陸知酒擦臉,緊鎖着眉頭,“早知道會搞成這般,倒不如叫奴婢打打下手呀……”

    喜言匆匆端了一盆水出來,兩人又沾溼了帕子擰乾了水,仔仔細細給陸知酒擦拭。

    平日裏寡言的喜言也抱怨起來:“姑娘累了一整日,午膳都沒好好用,學做菜而已,就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嗎?”

    陸知酒見她倆擔憂的樣子覺得好笑,打趣道:“瞧瞧你倆,臉都皺成包子了。我不過做幾道菜,從前也不是沒做過。”

    歡歌一邊拉着陸知酒淨手,一邊勸着:“姑娘身子本就弱,前些日子廢了大勁兒風寒纔好,現下若又累着,該如何是好?”

    喜言也附和:“說的是呢,姑娘不要累着。”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陸知酒真是插不上話,但還是摁住了她們忙上忙下的手:“哪裏就累着了,明明連這魚都是殺好的嘛。”

    見兩人仍是不認同的模樣,陸知酒正色道:“我之前答應了侯爺,要做道酒糟魚給他的。”

    歡歌與喜言俱是一愣,而後面面相覷。

    陸知酒料想到她們的反應,依舊坦然:“我欠他良多,你們大概比我更明白。今後我對他,也只會說到做到的。”

    歡歌看喜言一眼,喜言又看回歡歌,最後由歡歌開口:“奴婢以爲……姑娘此前是說說而已。”

    姑娘曾同她說,自己想明白了,這與侯爺的親事已是接受了。其實歡歌面上高興,心中卻是沒底的。

    自家姑娘的脾性她比誰都清楚,一旦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怎會突然轉性呢?要不是一時昏了頭,要不就是又想了什麼法子作賤侯爺了。

    哪曾想,姑娘竟是真真想明白了,似是對侯爺的心意有所分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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