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人在上 >第19章 心善(替換)
    好久不下廚,陸知酒是真累着了,睡了一夜後醒來,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疼。

    可這也沒能澆滅她的熱情,她很早便起了牀去小廚房,又在管事嬤嬤與歡歌喜言的強力要求下,答應她們爲自己打下手,開始煲湯、煮魚。

    湯是竹蓀排骨湯,魚自是昨日研究了一日的酒糟魚。

    管事嬤嬤還格外貼心地拉着陸知酒的手捏了幾個麪點,說就當是她親手做的了。

    陸知酒也就欣然接受,還爲那麪點又額外捏了兩隻有些像耳朵的耳朵。

    管事嬤嬤直誇她心靈手巧。

    這管事嬤嬤是府中的老人,因陸知酒總住在別府,倒與她沒怎麼接觸過,只聽人傳,這小姐是侯爺的心頭肉,卻清貴孤傲得很,很看不上侯府的。

    嬤嬤心裏還道這是怎樣的貴女,竟是連侯府也看不上,也耳聞了陸知酒是如何給侯爺擺冷臉子的,她也就生出一股子猶疑來。

    但如今在幽竹院相處幾日,只覺得她很是平易近人,對侯爺似也並非無情,倒總是記掛着呢。

    侯府向來不準傳外頭的風言風語,嬤嬤自是不知陸知酒在上京街頭巷尾的流言中是怎樣“癡戀”着他人,只在心裏把她當了未來夫人看的。

    陸知酒哪知道嬤嬤怎麼想,現下最在乎的還是做好這道酒糟魚。她聽楚雲都說起,今日會休沐,若午膳能趕上送去酒糟魚,也是一件妙事。

    又忙活一上午,好容易才結束了,歡歌與喜言將備好的食盒帶上,跟隨陸知酒出了院門。

    陸知酒先是去了主院,卻未見到楚雲都,她詢問前來點頭哈腰的管事家丁,得到的答案是“侯爺去了書房”。

    家丁很有眼力見兒,忙說道:“小姐屋中休息片刻,奴才這就去找侯爺。”

    陸知酒叫住了她,笑道:“無事,我自己去尋他便是。”

    家丁忙點頭,恭恭敬敬地送走了陸知酒。

    喜言從主院出來後就有些不太高興,嘴角都要耷拉到下巴了,歡歌瞥見,用手肘撞了撞她,掩嘴悄聲說道:“你可自在些吧,小姐都沒多想。你呀別當侯爺是仇人,那可是咱們的姑爺。”

    喜言不爲所動,只覺得對這驍定侯的認可又少了一分。且不說這兩日不見人影卻一點交待也無,只說今日,難得的休沐竟也不陪着姑娘,好生沒勁。

    兩個丫頭一個不滿,一個勸慰,她們所爲的陸知酒卻毫無波瀾,因她知道楚雲都定是被事情絆住了腳,自己去找他即可。

    走到花園的小徑時,陸知酒忽見一人影藏在花牆之後,她示意丫頭們停步噤聲。

    越看越覺得那人背影眼熟,待慢慢靠近後,陸知酒喚道:“祁陽?”

    不遠處的少年陡然一驚,很快轉過身來。陸知酒卻看到他往懷中藏了什麼東西,從殘影看上去,像是一張紙。

    “小、小姐。”

    祁陽一聽聲音就反應過來來者何人,可開口時卻有些驚嚇過後的磕磕巴巴,只是這些微的慌張很快被掩蓋過去。

    陸知酒又朝他走了幾步:“你在這做什麼呢?”

    祁陽撓撓頭:“沒什麼,沒什麼。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倒很會轉移話題。陸知酒打量打量他,心覺異常,卻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找侯爺,可主院不見他。你可知他在哪裏?”

    祁陽恍然大悟,露出些故作老成的欣慰表情:“侯爺在書房議事,小姐直接過去便是。”

    “議事?”陸知酒很快察覺到話語中的不對勁,“議事你爲何不在?”

    祁陽是楚雲都最得力最信得過的副將,曾經有什麼事都是帶着他一通商議的,有極強的培養之意。

    祁陽眼中有些異色一閃而過,只回道:“……哦,想來是更緊要的事,我自是不便參與。”

    陸知酒垂眸想了想,又露出些笑容看他:“那你現在可是有空閒?”

    “啊?”祁陽有些沒反應過來,待到知道陸知酒說了些什麼後,就撓撓頭,“有的,小姐想要託我做什麼嗎?儘管開口便是。”

    陸知酒側側身,手指了指歡歌與喜言手中的食盒,道:“倒被你猜對了。我今日做了酒糟魚和排骨湯,可也好久沒下廚了,你也知道,嘗自己的東西總是怎麼嘗怎麼好的,我屋裏的這幾個丫頭也是,盡會說好話哄我開心。我想要託你替我嚐嚐,如何?”

    “這是屬下的榮幸,只是……”祁陽眨眨眼,有些爲難,“小姐不是要去找侯爺嗎?這也是爲侯爺準備的吧?我若是,若是……那豈不……”

    見祁陽的語氣有些慌亂,陸知酒安撫道:“並非給侯爺準備的。”睜着眼說瞎話這件事,陸知酒如今是越來越熟練了。

    祁陽仍在猶豫,陸知酒直接朝一旁涼亭的桌邊走去,坐下後喚他:“快來。”

    歡歌與喜言忙拿出飯菜,又擺好碗筷,陸知酒在此期間不經意瞥到喜言,奇怪地發現她似是十分高興的樣子。

    “小姐真讓我嘗?”

    祁陽的聲音將陸知酒的注意又拉了回來,她看着仍是猶豫的祁陽,點點頭:“就當替我試菜的,正好午膳時辰了。”

    見祁陽不動筷,陸知酒便先開喫。魚肉輕輕翻開的那一瞬,她想着,怪只怪楚雲都今日沒口福了。

    待吞下第一口魚肉,陸知酒自薦:“快喫呀,美味得很呢。”

    少年人都是餓得早餓得快的,在菜與湯的雙重誘惑下,祁陽終是把什麼“尊卑之道”、“小姐爲侯爺準備的”此類種種丟在腦後,大快朵頤了起來。

    味道當真是極好!同上京的厚重味道不同,是一種他從未品嚐過的,輕盈跳躍之味。

    “小姐好廚藝啊——”祁陽嘴裏還塞着飯菜,口齒模糊地誇讚道。

    他喫飯的動作火急火燎,歡歌與喜言兩個丫頭看着覺得有趣,偷偷掩嘴笑。

    陸知酒也無奈地笑:“若覺得好喫,下次我再做給你,現下便慢些吧,又沒人跟你搶。”

    吞嚥下口中的食物,祁陽嘆道:“小姐是不知道啊,我們在軍營裏的時候,喫東西都得靠搶的,慢點怎麼成!”

    聽祁陽提起這些,陸知酒想了一想,順勢問道:“你是跟着侯爺從軍的嗎?”

    祁陽點點頭,陸知酒就又問道:“說來我也挺好奇的,你是什麼時候跟着侯爺的?”

    “大概六七歲時吧,”祁陽說到這些的時候,臉上溢出難以名狀的光彩,又擡起手摸了摸脖子,“但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時我幾歲,總之已有十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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