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嶼說的山裏,不是谷外那片恍如天然迷宮的山林,而是谷後羣山。

    若水閣能一直這麼清靜安生,便也是多虧了那片山。

    瘴氣還是小事,重點是常年生活在那片瘴氣之中,已然妖魔化的活物和草木。

    據說幾百年來,有好幾批修士想着探索這片山林,但要麼是沒多久就退卻了,要麼是運氣不好死在了裏面。

    漸漸的,修士們就放棄了此處,連帶陵城也是鮮少有修真者來往。

    但不知爲何,一向寬鬆散漫的若水閣,卻莫名有個規矩——

    弟子升入金丹境後,便需得嘗試去山裏歷練,不過沒有具體要求,也不需要什麼戰利品。

    燕聞書去過一次,被莫嶼撈回來後躺了一個月,任哪個師弟師妹問起,都是絕口不提遭遇了什麼。

    傷好之後,就越發勤奮練劍了。

    他還以爲,只要自己不提,師尊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提讓他去山裏歷練一事了。

    這會冷不丁被抓了個壯丁,上路的時候,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他們幾人走後,寧清遠就不由湊到侯鈞身邊,問:“五師兄,你說山裏真有那麼可怕嗎?我看師兄師姐他們臉都嚇白了。”

    侯鈞仍然在兀自想着什麼,過了會,才生硬開口:“不知。”

    “……哦。”

    那邊,聽從師命飛向丹室的雙生子,也在說起這事。

    “你說,這種時候師尊突然帶上大師兄去山裏,該不會是聽了誰的指示罷?”

    秋詞沒有指名道姓,但她相信秋歌能懂。

    秋歌略微垂眸:“你應該問,她找我們二人過去,是有什麼事?”

    “去丹室,不就是煉丹麼?”秋詞沒想太多。

    秋歌擡眼看了看她,最終只是一搖頭,沒再接話。

    因爲若水閣現任掌門莫嶼是個丹修,所以丹室還是整得像模像樣,依山傍水,室內近乎半封閉,不受外界影響,但靈氣卻不會被阻斷,用法器很好地控制着緩緩流動。

    這也是爲什麼,雲未弦會讓他們幾個修爲低的,來丹室躲避。

    兩姐妹也就一晚上沒來丹室,進去後看到到處都是草藥,活像不要錢的雜草一般堆放着,不管是性格直爽的姐姐,還是沉穩內斂的妹妹,都是看傻了眼。

    “這是把藥田拔光了嗎?”

    “應該是。”

    平日裏一直是她們姐妹二人照看藥田,對於裏面有什麼草藥,長勢如何,數量多少,都還算是一清二楚的。

    而這些草藥可不同於外面山上隨處可見的草藥,都是用靈氣溫養着的靈植,有些已經精心養了好幾年,爲的便是用來煉丹時可以提升成功率,運氣好還可提升丹藥品質。

    秋詞心疼得眼睛都紅了,偏偏還看到雲未弦在用丹室裏最大的那鼎丹爐——也就是莫嶼專用的那個。

    當即腦子就有點不清醒,隨手抓了個什麼,指向了雲未弦:“你到底是何居心!又把師尊怎麼了?”

    對她言聽計從也就罷了,還一夜之間把藥田給毀了。

    剛好在煉的丹藥進入了下一個階段,雲未弦用符紙畫了張控制火勢的符籙,打入丹爐當中。

    然後看了眼爐內的煉製情況,拍了拍手道:“嗯,要等一刻鐘,綽綽有餘了。”

    “什麼?”秋詞一蹙眉,看着雲未弦慢慢站起身來,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藥杵,下意識退了幾步。

    雲未弦掃了二人一眼,雖沒什麼興致,但還是勉強一揮手:“出去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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