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明順着聲音來到陽臺,就看到剛纔鬼祟的黑袍人,慌忙去抓快要從陽臺上翻下去的林秀麗,但他只撈到對方扣式睡衣的衣角。

    棉質的薄睡衣哪經得住這樣的拉扯,眼看衣服撕裂林秀麗就要翻下陽臺,夜清明撲過去抓人,但也只來得及抓住了她的腿,林秀麗驚叫着上半身已經懸到陽臺外。

    黑袍人大叫:“二叔!二叔!”

    雀凜大步走到夜清明身旁,高大的身子探出陽臺,一把抓住林秀麗的胳膊將人拉上來。

    等雀凜穩穩拉回林秀麗,夜清明後退一步,讓林秀麗雙腳落地站回陽臺內。

    然後,三個人跟一個帶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袍人,一起站在寬敞的陽臺裏八目相對。

    夜風吹過……

    翻飛的落地窗簾,一下一下刷過黑袍人恐怖的面具。

    雖然林秀麗是驚魂未定,但夜清明還是不厚道地非常想笑,她實在不能想雀之堯面具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本來他裝鬼是要嚇她,但差點把林秀麗嚇得摔下樓,他肯定成了被嚇傻的那個。

    不僅如此,現在三個大人齊刷刷看着頭戴猙獰面具的他,他得有多尷尬?

    【怎麼辦,我好想笑啊。】夜清明再次深呼吸,也不頂用,只能把嘴脣抿上,但還是有些繃不住想笑,不過……

    不大對啊,最愛幸災樂禍的夜叉居然沒笑?

    她突然意識到聒噪的夜叉好像許久沒說話了,【誒,你是笑暈過去了嗎……夜叉?夜叉?】

    她正在呼喚夜叉,雀之堯突然扯下頭套往她身上丟,嘴裏還大聲喊着“都怪你!”然後跑了。

    夜清明接住頭套有些哭笑不得,那小孩是無地自容了只能拿她撒氣唄。

    正在這時二樓的燈被打開,忠叔的聲音傳來:“小少爺您沒事吧?”

    室內的燈一開,陽臺也跟着被照亮,林秀麗突然呀的一聲,夜清明回頭一瞧,林秀麗正迅速將自己敞開的睡衣合上,但她還是晃眼看到她淺紫色的內衣。

    當然她今晚見到的不僅是她內衣,還有……

    夜清明的目光從她胸口移到她的腹部,剛纔她還看到了她下腹有個大概十釐米的狹長疤痕,當時是急着救人,但此刻不由想起沈文迪說過的,林秀麗初二早戀懷孕退學的事。

    林秀麗此刻已經將自己遮蔽得嚴嚴實實,她第一次不敢直視雀凜,面紅耳赤地說:“謝謝雀先生。”

    雀凜好似沒看到她的不整衣衫,沉聲道:“是我管教不嚴,讓雀之堯差點傷了你。”

    “沒關係,他也沒想到會這樣,我,我先進去了。”林秀麗走經夜清明旁邊停下腳步,又感激道,“謝謝夜小姐出手相救。”

    “不用謝,我想之堯弟弟原本是想捉弄我的,沒想到連累到林老師你了,真不好意思。”

    林秀麗沒說什麼,只是對她微微頷首,繼續抓緊衣服踏入屋內。

    忠叔待她走後纔出聲詢問:“二少爺,我這邊需要做什麼?”

    雀凜說:“你讓慧姨去看看林老師有沒有受傷,有必要就送去醫院。”

    “好。”忠叔應聲後又說,“我看小少爺好像也受了驚嚇。”

    “我會去找他。”

    “好。”忠叔離去。

    雀凜看向夜清明,“沒事嗎?”

    “沒事啊。”

    雀凜目光往下,“我說的是你的手。”

    夜清明低頭一瞧,才發現有鮮血從袖子裏沿着手掌流向小指與無名指,擡臂一看,手肘那竟有個傷口,這才覺得有點疼,“可能蹭到陽臺上了。”

    雀凜:“疼都不知道,倒是知道要笑話雀之堯?”

    “沒有沒有。”這人還真是,一個大美女在他面前衣不附體他不看,倒是關注她有沒笑話雀之堯,有必要這樣嗎?

    雀凜也沒跟她多說,往屋裏走的同時說道:“走吧。”

    夜清明跟着他進門。

    雀凜又說,“我叫人送你去醫院。”

    夜清明下意識回答:“不用,家裏有醫藥箱的話,我讓忠叔給我處理一下就行。”

    走在前頭的雀凜側頭看過來,她確定不用?

    夜清明沒看出他在無聲說她不識擡舉,還以爲是:“你家沒有醫藥箱?”

    這解讀能力可真讓人愉快,雀凜心裏冷笑一聲沒說話。

    那就是默認了,夜清明看着自己的傷口說:“那也沒事,我自己帶的藥也能搞定。”

    說這話的時候她人已經從雀凜身邊走了過去,而且沒有停留,一邊用另一隻袖子擦拭鮮血一邊走向樓梯,然後蹬蹬蹬下樓。

    雀凜看她走遠也沒再理會,邁步來到雀之堯門口擡手敲了幾下門,裏邊沒人迴應,他推門走進去……

    等到安撫好那個彆扭的孩子,雀凜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也不知道幾點了,他拿起牀頭櫃的手機往牀上一坐。

    手機界面顯示一個未讀短信,是個未署名的號碼,一開始還以爲是垃圾短信,但內容寫着:

    小堂弟覺得我沒看成鬼片自己武裝上陣了,您要不要來圍觀一下?

    原來是夜清明的手機號碼,短信是事發之前發的,當時他也是聽到動靜起來,然後看到雀之堯戴着面具在屋裏走,倒是沒多想跟着他的夜清明只是在陪他演戲。

    他將手機放回桌上,躺下,腦中出現自己看到的那個灰白色不明物種,再想起夜清明今晚跟他說的那些話,又重新拿起手機,劃開,給夜清明回了一條短信。

    一樓的客房內。

    夜清明的手機就丟在枕邊,而她躺在牀上擡着左手,看着食指上一枚古老的上邊鑲嵌一顆黯淡無光紅寶石的戒指,與夜叉說:【你剛纔到底怎麼回事?】

    夜叉有氣無力回答:【不知道,突然眼前一黑,被你喚醒之後發現自己回到戒指裏了。】

    【不會吧,平日我想把你鎖回戒指裏都鎖不住。】夜清明忍不住有點興奮,【是什麼時候,什麼情況讓你雙眼一黑的?】

    夜叉鄙視,【這麼興奮,是覺得找到辦法除掉我了?】

    夜清明一頓解釋,【怎麼可能,我只是期待有辦法將我們剝離,那樣不僅我輕鬆你也能獲得自由了不是?再說你就不好奇,你爲什麼會被鎖在戒指裏,戒指爲什麼會在我身上,還怎麼都拔不下來嗎?】

    夜叉諷刺:【興許就是你沒有過往的記憶,才導致我也跟個傻子似的對過往一無所知。】

    夜清明不否認,只說:【不管是誰的原因,我們都是拴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總得想辦法解決問題,否則真要出事了誰也跑不掉。】

    嗯……夜叉沉思許久,說道:【本來一直好好的,可就在黑麪閻王抓住你的手將你往簾子後拉的時候,我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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