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凜反問:“你想做什麼?”

    他面容冷峻,目光鋒利,讓林秀麗拔高的怒火被壓下了不少,“我什麼都不想做,是你說你家孩子病了讓我過來的。”

    “他爲什麼生病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吧?”

    林秀麗扯了一個嘴角,不卑不亢地說:“我十天之前就離開了您家,而且沒再來過,他就是着涼感冒也不能是我忘了給他蓋被子。”

    是,按常規事件,不管是哪起事故林秀麗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這也是之前那些陰陽師專家,一直沒有找到破綻的原因。

    雀凜不想跟她多廢話,俯身將夜清明旁邊的布一把掀開。

    一個半米多高的籠子呈現在林秀麗的眼前,籠中那一個灰白色的怪物,在見到她時先撲過來抓住鐵籠的欄杆,片刻後又迅速放開籠子縮到角落不敢與她對視。

    林秀麗只是瞥了那籠子一眼,面上依舊是毫無表情,只是原本就顯得有些蒼白的臉此刻透出一層青色,抓着包包的手用力到關節發白。

    雀凜問道:“認識它嗎?”

    “不認識。”她不甘示弱看向雀凜,“您家孩子的新寵物嗎?”

    雀凜從手邊的桌上拿起一份報告:“親子鑑定書,你要看看嗎?”

    林秀麗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然後咬牙看向雀凜,來之前剛在鏡子裏綻放如花的女人,在他冷漠的眼睛裏瞬間腐朽醜陋。

    但她挺起脊骨冷冷反問了一句:“那又怎樣?”

    就算他知道她曾經生過孩子,還生出了這樣的怪物他又能把她怎樣?

    但她沒有想到雀凜比她想的要殘忍千萬倍,一句話就能讓她墮入地獄,他只淡淡地再說:“那孩子生父的鑑定你要看嗎?”

    林秀麗瞪大眼睛,瞳孔瞬間收縮。

    雀凜冷聲再說:“這個怪物的親生父親是……”

    林秀麗終於冷靜不了,瘋狂大叫朝着雀凜衝過來!

    訓練有素的兩名保鏢將她按住,但她依舊還是朝着雀凜嘶喊。

    她的崩潰讓鐵籠裏的怪物跟着失控,它一邊不斷的撞擊鐵籠,一邊發出尖銳的哇哇聲,整個房間充斥着絕望與憤怒的咆哮。

    雀凜面色沉了下去。

    夜清明眼神也很冷,看着他們又叫又喊沒有停息的意思,她手中一道符拍向鐵籠。

    砰的一聲,符篆爆破。

    籠中的怪物被轟飛撞在鐵籠上,再摔下來趴在籠子裏,嘴裏一時也發不出聲音。

    林秀麗也瞬間停止了叫喊,瞪着眼睛看着夜清明。

    夜清明面無表情說道:“叫得這麼慘是覺得自己很可憐?還是別人挖出你過去的遭遇讓你覺得很憤怒?”

    林秀麗目光兇狠瞪着她。

    夜清明聲色肅然:“就算再可憐再憤怒,你有什麼資格將你的情緒施加在無辜的人身上?”

    林秀麗大喊:“我沒有!”

    “沒經手就叫沒有嗎!”夜清明比她更大聲地怒喝。

    一旁的雀凜也忍不住側目,沒想到平日看着和顏悅色的人,兇起來還有點嚇人,震懾得林秀麗一時不敢再大喊大叫,夜清明才面色肅然指向籠中的怪物說,“它手上的人命沒有一條你不用揹着。”

    林秀麗與她對視了許久,揚起下巴道:“你有證據證明哪條人命與我有關,可以讓警察來給我定罪。”

    夜清明面無表情說:“根本不需要證明,因爲我現在就可以讓它死。”

    林秀麗眼底閃過駭然與憤怒,死死地盯着夜清明。

    夜清明眸光冷靜而鋒利繼續道:“而它一死,你就會跟着虛弱致死,因爲你的大部分命火續在了它的身上。”

    林秀麗聽到這裏反而笑了,“你以爲這麼說我就害怕了?還是覺得我會怕死?再說就算我死了我也是清白的,我沒有害過任何人。”

    “包括你弟弟嗎?”夜清明反問。

    林秀麗面色再次一變,片刻說不上話。

    夜清明聲音此刻變得十分平靜道:“其實你什麼都不說,我也能證明你是殺人兇手,甚至能幫你好好回憶你的人生,你,要我幫你回憶嗎?”

    剛纔她說雀凜殘忍,其實夜清明也好不到哪裏,林秀麗害怕回憶起過去但又不想輸給夜清明,所以她冷冷看着夜清明不說話。

    既然她要聽,夜清明便如同講述故事一般說起:“很小的時候你跟你的父親並不親近,因爲他只想要兒子,但不知從什麼時候他突然抱了你。”

    最後一句讓林秀麗的眼睛猛地一眨。

    夜清明說:“你以爲那種接觸只是他遲來的父愛,即便不適應但還是忍受了,但隨着你身體與心裏的發育,你發現了他看你的眼神就如同黑暗裏凝視你的野獸……”

    林秀麗渾身一抖,牙根不由緊緊地咬合。

    夜清明面無表情繼續道:“你將這件事告訴你的母親,但她說那是你父親愛你的方式,直到你被他碰觸了私密的地方。”

    林秀麗面色蒼白,夜清明並不覺得自己猜測的都對,但只有一句類似她的經歷,就能讓林秀麗崩潰,所以她看着她沉聲說,“直到他脫下你的褲子將你按在牀上……”

    “啊——”林秀麗瞬間被過往的記憶吞噬,痛苦地捂住耳朵大聲叫道,“閉嘴!給我閉嘴!”

    嘴裏抗拒着,身體卻如顫抖着彷彿在求饒,分不清是求夜清明不要再說,還是懇求過去的記憶不要再出現。

    這樣看來她是可憐而脆弱的。

    林秀麗聲嘶力竭,像一灘肉泥一樣攤在地上。

    只是許久之後,她又低低笑起來,擡起佈滿血絲的眼睛看向夜清明與雀凜,蠻不在乎地說:“所以他該死不是嗎?你們不覺得他就該死嗎!”

    夜清明問:“那你弟弟呢?”

    林秀麗嘴角抽動了幾下,笑着說:“我跟妹妹都是女孩,所以連飯都喫不飽,他三天兩頭暴打我媽說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甚至把我妹妹丟入火盆,其實我後來還有個妹妹,你們猜她又是怎麼沒了的?”

    林秀麗嘴上是諷刺的笑,但眼睛暗淡無光,“我十歲時我媽再次懷孕,我告訴她那混蛋在我洗澡的時候衝進來,我媽說我還小不用避嫌。後來我又說他晚上爬上我的牀對我動手動腳,我媽說是有弟弟了他高興了所以對我好,直到我媽帶着弟弟妹妹回外婆家我一個人在家,他藉着酒瘋脫了我的褲子……”

    林秀麗拳頭狠狠地捏起來,手指關節泛白,眼睛血紅一片,“我哭着跟我媽說,她卻打了我一巴掌才發現似乎打錯了對象,然後衝出去找他,可最後皮青臉腫的回來跟我說,家裏還有弟弟妹妹要活着,沒有他我們都得餓死,我必須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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