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

    “我去,這小祖宗真的只是來我們飯堂喫飯而已嗎?”吳雙目送那輛豪華轎車載着雀之堯離去,忍不住搖頭嘆氣,“小的都這麼難搞何況大的,清明,我突然有點同情你。”

    夜清明低頭看着手裏好幾張百元大鈔苦笑。

    吳雙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就着數了數她手裏的鈔票,嘖嘖說道:“一碗油潑面一瓶可樂也就二三十,他命人塞給你一千,不像是來你麻煩而是來給你送錢的啊,那他多來借幾次校園卡你一個月生活費都解決了。”

    夜清明被吳雙的話逗笑了,擡手推了一下她滿是銅鏽的腦袋瓜,“這錢得還回去的。”

    “還什麼還啊,這點錢他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裏。”

    “那也不是我的所得,再說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他自己還是一個靠家長養的小孩呢。”

    吳雙問:“你還打算爲了這一千元追着還到他家去?”

    錢是要還的,夜清明卻沒想着追到他家去還,而是壓在她心裏關於羅森的事,好像突然有了藉口找雀凜一趟,只是,她要是因爲這事找上雀凜的話,肯定牽扯進去黑白閻王的紛爭當中。

    她正在做思想鬥爭,吳雙突然說:“不過說實話,清明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小祖宗好像很喜歡你。”

    ……“顯然那小子是喜歡你。”

    雀凜的話一下如同迴響吳雙的話出現在腦海中,夜清明看向吳雙。

    吳雙點頭:“你看,食堂裏不是沒人上前跟他示好,但他誰都沒理,只願意跟你說話,這應該不單是因爲他性格古怪而是隻信任你,而且上次,聽到兩個成年男生說你壞話,他一個十歲的小孩居然毫不猶豫爲你打抱不平大打出手。”

    夜清明有些哭笑不得道:“打人不是什麼值得提倡的行爲。”

    “是,但不能否認,他就是有維護你的心。”

    雖然夜叉一個勁否認吳雙的話,但當吳雙說出:“我覺得,就是你之前幫了他,他纔想着過來報答你,親近你。”

    夜清明還是覺得內心被動搖了,思來想去,當天晚上晚課結束後她還是撥通了雀凜的手機。

    雀凜看到來電顯示頗爲意外,但想到保鏢說,雀之堯中午又去找了夜清明,不由就做好被她“告狀”的準備按下接聽鍵。

    “喂?”

    “雀先生您好,我是夜清明。”

    “說。”

    這簡單到冷漠的對話,夜清明都有點後悔給他打這個電話。

    尤其夜叉還在一旁煽風點火說:【夜清明,當初你就是因爲羅森招惹上雀凜的,現在你還要淌着攤渾水的話,就真的別想全身而退了。】

    雀凜聞言驟然擰眉,她不是因爲雀之堯找上他而是羅森的事?雀凜不由沉聲道:“要是沒事就掛電話。”

    夜清明立即開口詢問:“您明天有時間嗎?”

    “不能在電話裏說?”

    也能在電話裏說,其實在電話裏說就好了的,但夜清明開口就是:“我有東西要親自交給您,您能抽出一點時間跟我見個面嗎?”

    雀凜眼神驟冷,如果他拒絕,那是否能阻止她來找他?

    但,爲什麼要拒絕?

    雀凜冷漠說道:“明天早上十點你來公司找我。”

    次日九點五十,夜清明出現在雀凜的公司。

    綁着一絲不苟低馬尾,穿着西裝套裝,戴着黑框眼鏡,年紀大約在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女助理吳琳將她接到了會客室,給她倒了一杯果汁並告訴她:“雀先生正在開會,你在這裏稍等片刻。”

    而她等到約定的十點鐘,雀凜並沒有出現,夜叉開始吐槽,她是好心人家未必領情,直到被夜叉吐槽了半個多小時,會客室的門才被人推開。

    進來的終於不是吳助理,而是穿着白襯衣黑西褲留着精短寸頭的冷峻男人。

    夜清明起身問候:“你好雀先生。”

    雀凜自顧往主座位那坐下,吳助理將一杯黑咖啡放在他面前,他沒拿咖啡,只是給自己點了支香菸,才面無表情跟夜清明說了兩個字:“說事。”

    夜叉的冷水再次從頭潑下來,【你就是在實力證明,什麼叫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你是好心多管閒事,指不定他還會繼續砰你的瓷。】

    聽着夜叉說這些,夜清明默默從揹包裏拿出摺疊整齊的十張百元大鈔,起身放在了雀凜面前的桌面上,然後坐回座位跟他說:“這是您侄子落再我那裏的錢。”

    雀凜瞥了桌上的錢一眼,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他只是問她:“你是專程來還錢的嗎?”

    夜叉說:【對,你就這麼跟他說然後走人!】

    夜清明腦中卻出現雀之堯傲嬌彆扭的小樣子,雖然這不是陰陽事件,也不再是她的委託任務範圍,但如果雀凜真是被人蓄意謀害,那他出事了那小孩連二叔都沒了。

    她看向雀凜,他正好擡手吸菸,映入視線的他的手肘,又讓她想起那晚他替她捱了一刀的畫面,夜清明終是心軟地出聲問道:“雀先生,當時襲擊您的司機您調查清楚了嗎?”

    終於她還是說出來了,雀凜往菸灰缸裏彈了彈菸灰,“他欠了鉅額賭債,於是有人用錢跟他買我的命。”

    果然是這樣,夜清明再問:“那您找到背後指使他的人了嗎?”

    雀凜看向她回答:“還沒有。”

    夜清明遲疑片刻再問:“那,您是否在找一個叫王大海的人?”

    她居然跟他提到王大海?雀凜眼睛微微一眯,這算是故意提供線索來撇清自己嗎?雀凜不答反問:“你有他的消息?”

    夜清明搖頭,“我只是想跟您說一聲,王大海有可能不是這件事的相關人物。”

    雀凜聞言頓時扯了一個嘴角,夾着煙的手半撐在額頭,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笑了笑,看向她問:“司南謹讓你這麼說的?”

    “不是。”但看到他諷刺的笑臉,夜清明突然覺得自己成了司南謹那邊的說客似的,也覺得有點無奈,“我是無意中聽到了有人在通話中提到了這事。”

    “那個人是誰?”雀凜問得單刀直入十分乾脆。

    夜清明反而愣了一下。

    夜叉哼了哼說:【有沒有發現這件事你根本說不清楚?王大海是不是司南謹的人我們不確定,但陸治原是司南謹的人啊,你說出來也不會化解他們之間的任何矛盾。】

    聽到夜叉的話,雀凜眼神微微一沉看向夜清明。

    夜清明目光坦然看向他:“司先生的朋友圈中有一個叫陸治原的人,我聽到他在電話裏提到了羅森、王大海還有錢的事。”

    雀凜嘴角一勾,看着她的眼睛問道:“你在告訴我,指使羅森來殺我的是司南謹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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