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辰時,上街的人多了,街上熱鬧了許多。沿街店鋪的生意都不錯,一派欣欣向榮。
葉歸離租了個魚竿,打算去溪邊消磨幾個時辰,纔出店鋪,就見不遠處,似是有紛爭,許多人擁擠在一起,從衣服裝扮上看,隱約還有玄武山莊弟子。
“掌櫃不好意思,突然有些事,這魚竿我不租了。”葉歸離退回去後,往人羣走去。
是幾個玄武弟子和幾個外族人產生了矛盾,中間夾了位姑娘,臉頰通紅。
“你們外族蠻人,侮辱姑娘,白喫白喝,給我們滾出中原!”帶頭的玄武弟子義憤填膺一喊,衆弟子紛紛附和,揮臂驅趕。
葉歸離皺眉,玄武山莊的人,何時變得如此激進。
“你們中原人簡直不可理喻,像瘋狗一般亂咬人!”幾個外族人也怒了,用還算流利的中原話解釋道,“我們只是說這位姑娘長得漂亮,身材好,一定味道極佳。我們說的是實話,你們爲何如此惡言以對?!還有,我們跟鄰桌點的一樣的酒菜,爲何我們要付他們兩倍的銀子?!這樣不公平,我們當然不願意付錢!”
“味道極佳?你們外族蠻人,言語輕佻,對野蠻人爲什麼要一視同仁?”玄武弟子的言語愈加惡劣,有的甚至拔劍相向。
外族人一向性子直爽,見別人不好好說話直接拔劍,立馬拍桌子起身,捲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葉歸離聽不下去了,實在不知道玄武山莊的弟子爲何要把小事擴大惡化,難道真是玄禾的死起了作用。
“你們道外族野蠻人,那他們來中原,你們有用文明之禮相待嗎?”葉歸離估摸着這些弟子身手應該很一般,自己就算沒內力,見招拆招應該也能應付一下。
其中一個玄武弟子打量了葉歸離一眼,恥笑道:“你一箇中原人,難道要做外族人的走狗,幫他們說話?”說着還拔出劍,對着葉歸離比劃。
“你們實在是太丟人了。”葉歸離嘆氣道,眼神逐漸變得凌厲起來,“你們惡意把小事弄大,到底所爲何意?想向外族挑事,你們是嫌安穩日子過夠了,想去戰場上死一死是嗎?!”
葉歸離的話,引得圍觀的普通百姓議論紛紛。
“那又如何?!若一場戰事,可幫我們大中原吞併外族,一統天下,我們去戰場上送死,又有什麼不可以?!”玄武弟子失心瘋般,堂而皇之說道。
聽到這,外族人當真怒了,神情沉重地問道:“此話當真?枉費我們外族大王教育我們以和爲貴,沒想到你們中原人把戰事隨便掛在口上,如此猖狂,令人髮指。”
葉歸離真的生氣了,對着帶頭的玄武弟子就是一拳,聲音從未有過的冰冷:“你想死,可以,但你別帶着無辜的同胞遭罪。”
玄武山莊以武功爲譽,即便是最底下的弟子,也有簡單的招式和基本的內力。
方纔葉歸離的一拳,雖然力氣挺大,但身體內的氣卻是綿軟無力,完全沒有內力的徵兆。
帶頭的玄武弟子冷笑了一下,這種礙人眼的軟柿子,是他自己找上門被人捏的!於是,提了劍就向葉歸離攻去。
葉歸離眯眼,雖然招式都看清了,但此刻的身體動起來有點慢,只來得及避開要害。
玄武山莊的弟子似乎熱衷打羣架,見同伴沒有五招內解決葉歸離,便一擁而上。
葉歸離手無寸鐵,踹飛幾個,看到圍攻上來的一羣人,顯然有點招架不住,心想,哎,看來這劍還是得挨一下了。這麼想着,突然身邊的外族人擋到了他面前,硬是替他捱了一劍。
葉歸離一驚,那外族人顯然不是練武的,還敢豁出性命替他擋。眼見一劍要向那外族人要害刺去,葉歸離猛得將人一拉一甩,自己被甩到了前頭,後背直接迎上了劍刃。
世事瞬息萬變,還是自己逞能了,活該找罪受。葉歸離緊握雙拳,猛得閉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只覺腰間一緊,被什麼纏住了,人整個騰空而起,被甩出十餘步。一股濃郁的香粉味,擦肩而過。
衆人詫異地望着任子兮,居然有人可以出場地如此拉風。裝容如此,功夫亦是如此。
葉歸離眉頭微微一皺,那鏈子是··任子兮的貼身武器
任子兮睨着其他玄武弟子,哼道:“留你們一命,把這醜八怪給我搬走。快滾,太礙眼了。”
剛纔說戰死沙場也無懼的鼠輩們,在感知到壓倒性的力量後,飛也似的灰溜溜逃走了。
葉歸離伸出手,拉起替他擋了一劍的外族人道:“多謝。讓我看看傷勢。”
那外族人擺擺手,笑道:“不打緊。小兄弟,你方纔帥極了,這一劍替你擋得值!況且,最後你還差點豁出性命給我擋刀子,該感謝的是我。”
其他幾個外族人跑過來,把受傷的同伴扶起來道:“大恩不言謝。我們帶兄弟去包紮,就此別過了。還有,多謝這位···”話突然哽住。
那幾個外族人直愣愣地盯着任子兮看,像是在想什麼,任子兮突然衝他們做了個鬼臉,他們嚇了一跳,回神後,尷尬地笑笑道:“也多謝這位勇士。”
任子兮臉色一臭:“說誰勇士呢?”
任子兮纏功可是一流,要是非要爭個清楚的話,估計那傷者血都要流乾了。
葉歸離拉了任子兮一下,衝那些人道:“有緣再見,就此別過。”
望着那些人的背影,任子兮嘀咕道:“我哪裏勇猛了,我明明是美麗可人的好吧。”
“是是是。”葉歸離趕緊把任子兮拉離人羣,防止他繼續崩壞別人的視線。
走進人稍微少些的巷子後,葉歸離猶豫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裏?”
任子兮撇撇嘴,哼唧道:“我才救你一命,你還要來質疑我。我要是對你有什麼壞心思,那也只可能是想把你拐去外族。”
葉歸離正色道:“你不要扯開話題。”不知道爲何,他對任子兮的一些行爲,越來越在意。
任子兮突然衝着葉歸離的腰下手,葉歸離連忙退了一步驚道:“做什麼?”
任子兮彎眼一笑道:“你想啥呢?你自己摸摸你腰間,我藏了東西。”
葉歸離迅速檢查了下,摸出一根羽毛,跟任子兮之前頭上插着的雞毛有些類似。
“這是綵衣的羽毛,我用來追蹤人用的。”任子兮說完,手指抵着嘴脣,發出一記聲響,不出一會兒,一隻漂亮的小鳥落在肩頭,“介紹下,這就是綵衣。只要我在目標身上留了它的羽毛,它就可以幫我找到。”
葉歸離想了想問道:“那你爲什麼要事先把羽毛放我身上,暗地跟蹤我。”
“我都這麼明顯地纏着你了,怎麼會需要暗地跟蹤你呢?”任子兮湊過去些,似是在看葉歸離的神情,“再說了,你白天這三腳貓的功夫,我能放心嗎。”
葉歸離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刷得頗爲壯觀的臉,突然伸出手,向他的腰間探去。
任子兮猛得後退一步,護住自己的腰:“你要喫我豆腐?!”動作大得綵衣都被嚇得飛走了。
葉歸離直視任子兮,淡淡道:“我看到了。”
任子兮神色變了變:“看到了什麼?”
“你剛剛用的武器,很像流星錘。”葉歸離並不確定,只是有這麼一個念頭,便說出了口。
任子兮開心道:“在你眼裏,我有阿卡納西那麼厲害嗎?!”
葉歸離笑了下:“算了。你說過,阿卡納西除了擅長流星錘,長得也是又白又嫩又好看,我看你這樣,應該不是吧。”說着,也不等任子兮反應,繞過他,往前頭走去。
任子兮盯着葉歸離的背影,笑得極淺,卻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