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不會完全阻攔書院學子出仕,而一些官家甚至皇家子弟若是選擇書院就讀,道鄉書院也一向是兼容幷包的。
可這一微妙的平衡,卻因爲陳副書院長身死,書院大陣隱藏的陰謀,在書院掀起軒然大波。
雖然陳潤土副書院長曾密謀炸燬書院的真相,最後還是被陳淵以非常的手段封鎖,在書院內部宣稱是景帝派人刺殺。可當時在場的一些書院的高層,是知道書院副院長這一瘋狂的舉動的。
那麼,真相到底又是什麼呢?
若不是叛變,陳副院長爲何會授意在書院大陣佈下如此禁制。可若是一心毀滅書院,老友最後又偏偏差那一點觸發禁制。針對書院的佈局已然多時,爲什麼會突然被小亦秋堪破。以謹慎著稱的陳潤土,又和那黑衣小女孩是什麼關係。
世上可沒有那麼多的巧合,反正陳淵不信。
景帝派人刺殺副院,又意圖毀滅書院一事,在書院那是鬧的羣情激憤。有仇必報,這是江湖講的規矩,道鄉書院開始了一輪血腥的清洗。
每每有景帝佈置的暗子被人揪出,下場必然是慘不忍睹。很多人都不曾想過,昨天還一同學習的同學,甚至音容笑貌還歷歷在目,可第二日卻成了意圖毀滅書院的罪人。
皇家弟子,直接被掃地出門,還是硬生生給趕出去的那種,宮家顏面何在?
至於官家子弟,那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向家族中報告這驚天消息。
京城朝天殿中,黑衣死士己土,輕柔的替景帝揉着腿。
“滄州密報,韓淵已經着手書院清洗,許多暗子已然聯繫不上。”
“另,陳潤土三日後發喪,韓淵對外宣稱是陛下動的手。”
景帝示意繼續。
“再,李公公密報,大長公主宮琪鈺已經到了京城。”
聽到最後一則消息,景帝的眼裏難得現出了笑意,放肆的撫摸着身前女子。“好啊,韓淵不嫌事大,那我再爲他添一把火。”
景帝的後宮,一直流傳着一位無面女子的故事。
傳聞景帝尚在東宮之時,便獨愛一張無面女子的畫像。畫中人,雲鬢高挽,宮裝加身。腳下步步生蓮,生而如在雲端。伊人素手撫弦,可一曲相思意,說與誰人聽?
對於這張無面女子的身份一直是衆說紛紜,可直到太子登基爲皇帝之時,景帝的後宮裏,也不曾出現這一位女子。有時宮裏的太監,見景帝盯着這幅畫,一看便是半日。
曾有一位景帝的愛妃,在與他做完後,如蘭似麝的吐着氣,趴在景帝肚皮上挑逗:“陛下,我比那位無面女子如何?”不曾想到,賢者模式下的景帝,突然爆發出了野獸般的戾氣。明日晨起,只有一駕馬車拉着一副薄棺,盛着渾身是傷的女屍,悄悄出了宮門。
對皇帝來說,什麼消息值得加急,那自然就是皇帝在意的東西。姑姑宮琪鈺,是景帝在意之人。
景帝還記得,自己被立爲太子之時,姑姑與自己說了一番話。講的什麼早已不知,只是感嘆這麼一位麗人,爲什麼會是姑姑
“人倫嗎?可笑。”
“現在我是皇帝了!”
宮琪鈺這麼心急火燎的奔赴京城,自然是想和這個自己看不上,但又是血親的侄子,談些事情。“李公公,要事從急,今日本宮便要進宮面聖。”
“嗻!奴才這就去稟報。”李公公屁顛屁顛去稟報了。
看着不曾變化的宮門深牆,宮琪鈺的思緒,一下子被勾回了幼時。慈祥的乳母,美麗的母后,還有非常疼愛自己的皇兄。
可如今,這道宮門深牆還在,可當初的人全都不在了。許郎也走了,只剩下女兒與自己相依爲命。想到這,宮琪鈺不禁抱緊了懷中的女兒。
“屬下見過大長公主。”馬車外,有兩位護衛高手下跪行禮。
“什麼時候,宮中多了這麼多護衛?”
“哦?還有法外狂徒意圖弒君?”
“大長公主不必擔心,陛下派我二人在此等候多時,請大長公主入宮。”宮琪鈺的馬車,駛入了皇家後院。卻不知,這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大長公主,陛下在問天殿等候。郡主就放心交給我等下人伺候吧。”宮琪鈺寢宮內的一位嬤嬤殷勤道。大長公主雖然長久離京,可寢宮照常有人打掃,自然隨時可以入住。
“行,李公公,照顧好輕雪。”宮琪鈺吩咐道,抱了抱愛女後,便面聖去了。
“嗻!”
可宮琪鈺哪曾想到,這近乎是和女兒的最後一面了。
“景帝好大的耐心,邊境失了煙雲十六州,還在後宮安心坐着。”宮琪鈺一見到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侄兒,便是冷言冷語。
“哪敢哪敢,姑姑錯怪侄兒了。墨瑜,看茶。”
“大長公主,請!”黑衣女子捧茶奉上。
“哦,我道是什麼呢?原來是美人在側呢,難怪無心朝政。”說罷,毫無疑心的喝了一口己土獻上的貢茶。心想,皇家的茶葉果然不是王掌櫃賣的茶水可比。
“墨瑜,大長公主覺得你太好看了,你知道怎麼辦吧?”
“是。”墨瑜隨即抽出一把小刀,漠然的在臉上緩緩剌開一道口子。玉人俏臉上,竟一時血流不止,沾染的黑衣也是愈發妖異。
宮琪鈺連忙奪過刀子,看向景帝,心驚道,“這是何故?”
“一介下人而已,不值得姑姑同情。”
“年巳,皇兄以前是怎麼教導你的,寬以待人。你如此這般行乖戾之事,只怕日後離心離德。”
景帝笑而不語,轉移話題。“姑姑,今日爲何突然來見我啊,是不是想念侄兒了?”
宮琪鈺不喜的皺了皺眉,“年巳,我此次來是同你談正事的。”
“多少英雄好漢,隨先皇打下的疆土。如今,就這樣拱手讓人了!”
“還要我一路北上,看到的景象簡直慘不忍睹。有人,飯都喫不飽,說如今年年都是災年啊”
“還有東山鎮的功勳元老們,他們已然爲朝廷流血流汗立下汗馬功勞,也不曾討過朝廷封賞,朝廷一直有愧於他們啊。”“可如今呢,一封旨意便又要他們替你賣命,所憑如何呢?”
“這麼說,此次姑姑進京,是爲的天下人了。”景帝本來是一位情緒管理大師,可他的面色難得陰沉。
“不然呢?皇帝在後宮縱情聲色,邊境告急,境內民生疾苦,這是滅國的信號啊,景帝!”
“哦,原來長公主是想和皇帝談啊,我還以爲是想和侄兒談呢。”宮年巳緩緩道。
景帝之言,宮琪鈺一時不理解有何區別。來說
“既然想和皇帝談,那朕可以答應你。你所言的問題,對朕來說,都是小事一件。不過,姑姑能否答應侄兒一個請求呢?”
宮琪鈺簡直難以置信,宮年巳哪來的自信,同自己說着這般大話,“你說?”
“姑姑,做我的皇后吧。”
宮琪鈺一時間惱怒無比,“放肆,我死了許郎,也不是你一個侄兒能夠調笑的。”
言罷,宮琪鈺憤然轉身而去,誰知剛一起身,四肢已然麻木,宮琪鈺只得無力的撲倒在地。
“你!”宮琪鈺心裏一驚,可全身已然失了力氣,“你給我下藥了?”
一旁的景帝無奈嘆道,“姑姑言重了,侄兒這麼幹脆的就答應了姑姑的請求,那姑姑也得答應侄兒的一個請求啊。”
“年巳,你可知道你要做什麼?”
“姑姑,我只知道,我如今是明國的皇帝!”
【作者題外話】:嘿嘿,讀者朋友們是不是感覺漸漸有意思了。亂世能坐上皇帝這個位置的,又有哪一個能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