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渺喫飽後一覺睡得香甜,直到十點電話響起,她才迷濛着醒過來。

    “今天協會舞團要敲定最終名額?全國舞蹈大賽?”

    時渺眼睛睜大,瞬間清醒。

    對她渾然不知的疑惑,電話那頭語調譏諷,滿含掩飾不住的嫉妒,“雖說你不用來協會參加篩選,就能提前拿到名額,可你連來都懶得來,用這樣消極懈怠的態度,不難想象等到舞蹈大賽那天,你將會怎樣丟我們舞蹈團、丟整個祈城舞協的臉。”

    “我什麼態度,用不着你來評斷,看你說話這麼酸,一定是連參加舞蹈大賽的資格都沒有吧?”回擊之後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時渺迅速掛了電話。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換好衣服,打電話叫來司機,在去協會的路上,她又通過手機裏一些相關訊息,飛快整理了一遍原主當下的情況。

    即將畢業,這個月剛進入所在省市協會創辦的舞蹈團。

    鑑於原主家世好,性格驕縱,根本看不上舞蹈團裏那幫人,每次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導致人緣很差。

    再加上因爲訂了婚,原主所有心思便都放到許封延身上,舞蹈團那邊根本沒去過幾次,每回訓練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卻在這次參加國際舞蹈大賽的名額篩選上,通過走後門的方式,提前佔了一個名額,自然引來協會大多數人的不滿和嫉恨。

    時渺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成爲自己討厭的那類人。

    穿書前,她就正因爲黑幕操作,丟失了本該屬於她的名額,以及來之不易的機會。

    在那之前,時渺一直都是個有些天真的人。

    因爲出身普通,很多東西見不到,便以爲在藝術這片淨土上,是存在公平的。

    直到親身經歷。

    現在,她從苦主,變成了那個走後門的人。

    雖是獲利者,但時渺依舊對這種行爲深惡痛絕。

    這個名額,她要堂堂正正的,用實力去拿。

    並不是說有多高尚,而是希望對跳舞的這份熱忱,可以永遠保持澄淨。

    舞蹈團離所在公寓不算近,大約半個小時的路程。

    高樓大廈和喧囂漸遠,路上的車輛逐漸稀少。

    從溼地公園圍牆右側的柏油路開進去,在高大懸鈴木的掩映下,依稀能看到前面有座純白石面的場館建築。

    時渺刷了身份卡進去,前廳冷冷清清的,除了擺放的綠植花卉,以及極富有設計感的雕塑,一個人都沒有。

    她找不到可以問詢的人,便自行摸索着往裏走。

    “菲菲,你不是給時渺打過電話嗎?她今天到底還來不來?”

    “我看多半是不會來了,”謝菲菲想到在電話裏被對方直戳痛處,說她連參加舞蹈大賽的資格都沒有,就氣到恨恨咬牙,“你們沒聽到她那囂張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有多厲害。”

    “她不一直那樣,仗着自己北舞畢業,就好像比咱們高人一等似的,要我說啊,指不定也是走後門才考上的。”

    “有錢可真是好啊,不用累死累活的流汗,連一次正兒八經的訓練都沒來參加過,就能得到一切,還真是叫人羨慕哦,咱們就沒這種命了。”

    走廊安靜,能清晰聽見裏面陰陽怪氣的奚落聲。

    時渺徑直推開半掩的門走進去,在一片驚詫望過來的目光中,找到標註有自己名字的位子坐下,這才冷不丁接上陡然終止的對話,“是該羨慕,畢竟我家還挺大,有練舞室,在家就能訓練。”

    剛纔議論的幾人霎時臉色一青。

    謝菲菲更是惱羞成怒,“進來之前不會先敲門嗎?而且你這人怎麼這樣,還偷聽?”

    “這裏是大家公共的休息區,也有我的一份獨立工位,怎麼每個人進來之前都需要先敲門的嗎?”時渺目光譏誚,說話更是半點情面不留,“而且你們都能不要臉的在背後嚼舌根講小話,我憑什麼不能聽?”

    背後議論被抓個正着,的確理虧又尷尬,幾人即便是有氣,也只能硬生生忍下,各自靜默着回到自己的工位。

    只有謝菲菲還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極力想要撕碎時渺身上的那份氣定神閒,“你知道這回蒞臨咱們舞蹈團,指導評審的人是誰嗎?”

    時渺靜默着,沒說話。

    她當然不知道。

    這本小說是多年前看的,很多劇情已經模糊,更何況書裏關於女配時渺的描寫,都是在男女主面前刷惡毒值,個人生活,還有什麼全國舞蹈大賽,通通都是空白劇情,舞蹈團裏,她更是一個人也不認識。

    謝菲菲有意想要嘲弄,也不賣關子,很快便繼續說道,“是沈挽庭老師。”

    “這位可是首屈一指的世界舞者,是近年來國內舞蹈表演的最高水平,也是華國舞蹈家協會副主席,同樣,她還出自咱們祈城,是這個舞蹈團曾經的創立者,這回沒有通知突然空降,算你運氣不好,要不然團長爲什麼叫我給你打電話,我看你這次內定的名額,怕是還沒捂熱,就要作廢了。”

    謝菲菲說完不無得意,想從時渺臉上看到緊張害怕,可是並沒有,對方雖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卻依舊鎮定平靜。

    這副有底氣的模樣,倒叫謝菲菲不自信了。

    大家只是從言談舉止,還有穿着打扮上判斷,時渺應該很有錢,但具體是什麼身份,他們並不知曉,難不成後臺硬氣到連沈挽庭老師都不懼?

    時渺回憶着所謂的沈挽庭老師,在書裏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失敗後,放棄了。

    名字似乎有點印象,但又實在想不起來。

    不過想不起來也不要緊,反正她的底氣,來源於實力,她並不擔心會失去參加舞蹈大賽的機會。

    至於面前這個說話夾槍帶棒的,時渺向來喫什麼都不喫虧,並不打算忍氣吞聲。

    “名額作廢了難道就能輪到你?有什麼可值得幸災樂禍的?再者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我不要這所謂的內定名額,參加這次篩選,憑實力說話,如果我成功拿到參賽資格,你輸。”

    一句名額作廢了難道就能輪到你,再次直戳謝菲菲痛處,並且和電話裏不同,這可是當着大家的面,她頓時覺得顏面全無,怒從心起,“賭就賭,這話可是你說的,放棄內定名額,參加這次篩選,我倒要看看你一個還沒畢業,剛入舞蹈團沒多久的新人,能怎麼憑實力獲得參賽資格,笑死人了,我看你吊車尾還差不多。”

    時渺翻着桌上的一份文件夾,內頁是舞蹈團人員上個月考覈的評定分,她快速熟悉着,偶爾還通過上面貼着的一寸登記照,擡頭和人對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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