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給她送藥的是一個陌生的宮女。
“放這吧，我一會喝。”
“陛下說了，要親眼看您喝掉纔行。”宮女跪下。
“……”寧請尋：“不要，我想自己偷偷喝。”
“？”偷……偷偷喝？
宮女不是很能理解。
“你放着吧，我會和明亓解釋的。”
“還請姑娘不要爲難奴婢。”
寧請尋盯着那碗藥，黑色的藥汁，看起來就很苦。
她絕對不要喝！
“那你就回去告訴明亓，有他陪着，我才肯喝藥。”寧請尋道，言語間的親密讓宮女猶豫了一下，不知如何纔好。
這姑娘居然敢直接喊陛下名字！
明顯是陛下的心上人……她要是得罪了這位姑娘，未來的日子也不會好受吧？
“你就這樣說，若是他怪罪你，你就和他說，我不許他罰你！”
好說歹說，終於讓那宮女走了。
寧請尋反手就把藥倒掉了，她纔不會真的傻傻的等雲明亓過來呢！
剛剛倒了藥，寧請尋就聽見了外面熟悉的清冷女聲。
她安靜聽了一下，是女主，想要進來見她，但兩個侍衛守在她的門前，攔住了女主。
寧清尋出聲道：“讓姐姐進來吧。”
兩個侍衛猶豫了一下，還是放行了。
寧挽然走進，反手關上門，眼神凝重：“昨晚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她聽見外面的聲音了，但是不好出來，於是今天一早，她就想立刻來問問寧清尋。
但是出了房間，她才發現，外面到處都是皇宮的禁衛軍，儲秀宮的大門被關閉了，誰也不準出去，就連寧清尋的房門外，都站着侍衛。
寧挽然不知道這是保護還是監禁，她上前試探了一下，寧清尋出聲後，侍衛放她進來了，她便知道，寧清尋應該沒有觸怒皇帝。
“昨天晚上……”寧清尋也沒有瞞着女主，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但是有關男主的部分，被她刻意省去了，只說是雲明亓正好過來，救了她。
寧挽然聽罷，眸子微微眯起：“那些人，怕是天明公主派來的。”
她幾乎是立刻肯定了幕後之人。
寧清尋看着她，雖然自己也這麼想，但還是想聽聽女主的想法：“爲什麼？”
“他們的目標不是殺你，除了天明公主，沒有人會大費周章在皇宮中冒險做這種事。”寧挽然冷冷道：“她只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讓那幾個人在皇宮中如入無人之境。她上次在公主府裏，被皇帝當衆落了面子，心裏面必定不平。這些年，她作爲天啓唯一的公主，早已經習慣了衆星捧月，所有人都畏她敬她，皇帝是她的親哥哥，只要有他在，雲明念就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皇帝沒道理爲了別人駁自己的親妹妹面子，你的出現讓雲明念感到了危機感。”
寧清尋點頭，眉毛微微蹙起：“可是，她是公主，我不能拿她怎麼樣，皇上也必定不會重罰她吧？她既然做了一次，就一定有下次……”
“倒也不用太過擔心。”寧挽然掃向關閉的房門：“皇帝既然能做到這一步，連儲秀宮都封了，想必還是很在乎你的，你可以試試，利用他的感情，震懾一下雲明念。”
“利用他的感情？”寧清尋愣了一下，上次女主還說皇帝的感情指不定真假呢!
今天就讓她利用反派來震懾雲明念？
寧挽然看出她心中所想：“清尋，他既然大半夜能來到你這裏，又爲你請太醫，讓人守在門外，就說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遠超過我們的想象。再者……你知道楊傅之是誰嗎？”
但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寧清尋搖頭：“不知道。”
寧挽然道：“他是尚藥局奉御，這個職位，正五品，已經算中高級官員了。他既是尚藥局最高行政官，也是全國水平最高的醫師。在天啓以往的歷史中，從來沒有後宮賓妃能把奉卿叫來看病，因爲他們平時是掌合和御藥診候方脈的，是要親自爲皇帝診脈、立處方、和藥、嘗藥的人……”
“也就是說，某種方面來說，楊傅之的地位比後宮妃子地位高多了，更何況，你現在只是個沒有位份的秀女罷了。”
寧挽然說完，寧清尋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改變態度，說可以利用一下反派。
因爲楊傅之可以算得上一員大官了，卻便深夜提來給她看病。
皇帝本可以叫別的太醫，但他卻選擇了楊傅之。
這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寧挽然見妹妹眸光復雜，不由警告她：“清尋，他確實對你特別，但你不可以因此愛上他，懂嗎？他太危險了！”
寧清尋知道女主是爲了自己好，點頭道：“嗯。”
寧挽然想到沈泠所說的計劃，眸子閃動了一下。
如果讓清尋來幫助他們，會簡單很多吧？甚至，依皇帝如今對清尋的態度，清尋若是做了手腳，他都會毫無防備。
可……在事情結束之前，沒有人能肯定結果，她不能把妹妹扯進這件事中。
“姐姐？”
回過神來的寧挽然見那少女眸光明亮，笑了一下：“沒事，只是覺得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寧清尋疑惑道：“哪裏不一樣？”
“不知道。”寧挽然道：“是種感覺，你好像比以前，更加堅定了些。”
“堅定？”
“對，以前遇到事情，你是擔心居多，但如今，我看的出來，你傾向於想辦法解決。從你主動和我說無法奈何雲明唸的擔憂就可以看出來。”
寧清尋抿脣，其實她一直都是會想辦法解決事情的那種人。
只是，大多時候，她都傾向於相信事情會變好，沒有足夠的危機，她也就沒什麼動力去擔憂太過遙遠的事。所以她看起來大多數時候都是被動的，事情到了眼前纔去着手。
這也和這裏是小說世界有關，寧清尋總在想，苟着，苟到大結局，她離開了就好了，她沒有必要去想辦法對付一些人，和他們鬥智鬥勇。
——從前她也只是個普通人啊。
會往最好的方向來想象事情。
這也是她一直沒有主動找沐瑤麻煩的原因。
“姐姐，我只是覺得，我的態度要改變一下了。生命只有一次，每一天都說不定是最後一天，要認真對待纔是。”
她說的認真，寧挽然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能這樣想，也好。沒有誰能永遠護着誰，我們都要努力保護好自己。”
少女點頭表示認同：“一味的慫是沒用的。”
這是知道自己很慫了？
寧挽然有些好笑，但怕打擊到眼前之人，沒有笑出來。
她又聊了幾句，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參見陛下。”
寧挽然眸子微沉。
少年還穿着朝服，可能是剛下朝不久，推門進來時，臉上帶着笑意：“清尋。”
“參見陛下。”寧挽然跪下行禮。
寧清尋看着少年皇帝，沒有行禮，反而勾脣甜甜一笑：“明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