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挽然在想什麼？
寧清尋搞不懂。
怎麼可能有人對那一幕不好奇呢？
已經古怪到像妖怪了啊。
！
妖怪！
黑夜中，杏眸映着前方丫鬟手中的燈火，寧清尋瞳孔縮了縮。
女主該不會已經把她當妖怪了吧！
先假裝沒看見，放鬆她的警惕，再暗中找到大師，把她收了或者燒死！
……好像很合理啊。
寧清尋有些欲哭無淚。
她動了動脣，想要找個理由解釋一下，但女主都沒問，她主動說了，不是顯得心虛？
“宿主，你別擔心，她燒不死你的！”五五適時出來安慰她。
“我一點都不擔心，真的！到時候就讓他們圍觀我燒不死的景象嘛！”
五五覺得這話似乎不是表面的意思。
它品了品，“宿主，你是覺得被燒死，這種死法不美觀嗎？”
“……我覺得你挺不美觀的。”
和五五互懟了幾句，寧清尋和女主靜靜走了一段路，臨到分別時，寧挽然俯到她耳邊，低聲道：“玉璽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
“我懂的。”
這東西事關重大，寧清尋當然不會亂說。
“明天見，妹妹，回去好好休息。”寧挽然莞爾一笑，眼中像是也落入了月光。
“明天見，姐姐。”
寧清尋也笑了一下，和她道別。
轉身的那一瞬間，笑容消失，寧清尋冷靜的想着，要是明天早上忽然有人衝進房間，將她抓起來，說是妖孽，她要怎麼辦。
鳳一呢？
鳳一也該回來了。
寧清尋加快步伐，竹言只好走得更快，保持着和她的距離，穩穩提着燈。
寧清尋到了新的院子，裏面已經收拾好了，幾個丫鬟站在院子裏，和她行禮：
“二小姐。”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寧清尋腳步沒停，直接進了屋子，吩咐竹言暫時不要來打擾她。
“是。”竹言也可以理解小姐。
任誰看見白天那一副煉獄的景象，都不會好受的。
寧清尋關上門，視線在屋裏掃尋着。
“鳳一？”
她喚了聲。
黑衣的殺手從角落裏現出。
“主人。”
他身上的血腥味尚未散去，寧清尋頓了一秒，問道：“受傷了嗎？”
“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傷罷了。”容貌冷銳的男子聲音低沉，望向少女的眸子很專注：“主人不必擔憂。”
寧清尋抿脣，複雜道：“辛苦了，謝謝。”
鳳一進入皇宮太危險了，寧清尋就將他留在了外面。
而鳳一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無所事事的留在外面，想要藉機打入鬼咒殿內部，看看能不能探聽到有用的消息。
寧清尋不擔心他恢復記憶，見他堅決，便同意了。
鳳一沒有說自己是怎麼重新取得鬼咒殿的信任的，而是簡單將有用的消息說給了寧清尋聽：
鬼咒殿近日打算撤離京都，但在離開休養前，他們必須得到玉璽的消息。
接到宮中傳出的密信，說玉璽在寧挽然手中時，鬼咒殿的人根本沒時間多想，立刻便想找到寧挽然，哪知半路遇到了沈泠之人的伏擊……
也就有了今日的一出。
寧清尋結合鳳一的話，大致知道了前前後後發生的事。
鳳一所說的“不知名勢力”，就是男主的人吧。
以及鬼咒殿和終啓軍產生矛盾……這麼巧嗎？
寧清尋更願意相信是男主從中做局，坐收漁翁之利。
將這些事想通，她也輕鬆了些。
鬼咒殿這一大敵，日後是不用再擔心了。
事實上，寧清尋能感覺到，目前已經到劇情的尾聲了。
如果不是雲明亓，她現在就只需安穩的苟住，等到結束，就可以離開。
可……反派是明亓啊。
壓住焦躁的情緒，寧清尋道：“我知道了，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鳳一眸子動了一下，忽然道：“墨時……”
“嗯？”寧清尋面不改色，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疑問音。
“我是說，我好像知道墨時的過往了。”鳳一緩緩道：
“他是一個孤兒，被鬼咒殿收養，小時候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中，和一羣孩子爭搶活着的機會。後來，那一批的一百個孩子中，只有他一個活了下來……考覈中，他殺了所有人，以此獲得了活下去的機會。”
“他是鬼咒殿最聽話的走狗，從來不去想自己是誰，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情緒。”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不知善惡對錯，完成過數不清的任務，殺過數不清的無辜之人，冷血至極，連同位鬼咒殿殺手的同門，都害怕他。”
“墨時，是鬼咒殿殿主最尖銳的一把刀。”
鳳一看着寧清尋，眸子平靜，停頓了兩秒，才接着道：“我冒充墨時的身份混入了鬼咒殿，但我想，我是比他幸運很多的。”
他將屬於墨時的過去說給寧清尋聽。
寧清尋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是已經猜到墨時就是自己了嗎？
她心中五味雜陳，最後迎着鳳一的目光，嗓音低了些，道：
“去休息吧，做個好夢。”
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映射在牆上，他們相識的那晚，也是這樣的深夜。
“好。”鳳一笑了一下：“鳳一領命。”
男人消失在暗處，寧清尋微微垂眸。
墨時，是她殺的。
鳳一，是她塑造的。
從墨時變成鳳一的那一刻，他的命運就被自己改寫了。
寧清尋不想定義自己的對錯，也不想對墨時的人生有任何的評判。
總歸，他已經是鳳一了。
【作者題外話】：早上再寫寫，下午繼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