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厲謙注意到厲鎮羽,精神明顯好了很多,開口說道,“你來了啊。”
說着看向厲冷鋒厲冷月,“你們兄倆先出去,我有話單獨對鎮羽說。”
此時此刻,厲謙眉目見寫滿了滄桑,再也不復往日的凌厲和高高在上,這纔是正常老人該有的模樣。
“爸,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們的面說嗎?”厲冷月不滿。
厲謙定定的看着她,也不說話。
最終,厲冷月還是被厲冷鋒拽出了病房。
厲鎮羽閃身進來,厲謙叮囑道,“把門關好。”
不得已,厲鎮羽只好折回去,把門關好,重新回到病牀邊站定,低頭看着手腕上的表,語氣有些不耐煩,“你找我什麼事,快點說,我趕時間。”
聞言,厲謙省略了寒暄,直奔主題,“我恐怕時日不多了,這次叫你來,想和你說,上次我並非故意缺席,是被他們倆絆住了。”
厲鎮羽很不習慣和厲謙獨處,他低頭看着腳尖,“我猜到了。除此之外,你沒別的要說的了?”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厲謙遲疑着開口。
厲鎮羽扯脣笑了下,擡起頭來直視厲謙,“說不怪,你信嗎?可怪又能如何呢?能讓一切都恢復原狀,還是說,能讓人死而復生?能讓已經造成的傷害沒有發生過?”
厲謙頓時沉默了。
“所以,現在討論這個問題,沒有絲毫意義。如果你沒別的話說,那我先走了。”話落,厲鎮羽毫不猶豫的轉身。
“等等。”厲謙開口叫住了厲鎮羽。
厲鎮羽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去世之後,連座像樣的墓碑都沒有,彷彿從來沒在厲家出現過一樣。
白映雪的碑,是夏管家得知此事後,立的。
厲鎮羽覺得,他現在能夠站在這裏,心平氣和的與厲謙說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如果沒有肖寧,他恐怕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繼承協議書的模板你還有吧?沒有的話,你就重新草擬一份,下次來的時候帶過來,我會在上面簽字。”厲謙的聲音透着幾分悲涼,有點像是在交代後事,“別耽擱太久,我怕我撐不到那個時候。”
厲鎮羽驀的轉身,不可思議的看着厲謙,“醫生不是說,你恢復的很好,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厲謙笑了笑,“是很好,你不用擔心。”
“你帶繼承協議書來的時候,提前讓醫生知會我一聲,我好把他們兄妹倆支開。他們在,這字肯定是籤不成的。”
“我叫你來,就是爲了和你說這個。”說着厲謙疲倦的揮揮手,“你既然忙的話,就先去忙你的事,我不打緊的。”
厲鎮羽抿了抿脣,瞥了眼旁邊的粥碗。
裏面還剩了半碗粥。
他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脣瓣蠕動了下,溢出的聲音乾巴巴的,“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厲謙“哎”了一聲。
厲鎮羽轉身,手握上門把手,聽到厲謙近乎呢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對不起,我醒悟的太遲了。現在能爲你做的,也就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