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若不是看在厲謙快不行的份上，厲鎮羽根本就不會妥協。厲冷月和厲冷鋒犯下的罪行，足夠他們死一百一千次了。
厲謙揚起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謝謝。”
讓厲冷鋒來，厲鎮羽出面沒用，厲冷鋒壓根就不信任他，所以這通電話還得厲謙親自打，至於厲冷鋒肯不肯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
電話接通了，厲謙喘了口氣，“我在鈞明醫院，你和月月現在能過來一趟嗎？我想見見你們。”
電話開着免提，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厲冷鋒想也不想的拒絕，“鈞明醫院是厲鎮羽的地盤，你讓我過去不是送死？不去，打死都不去。”
蘇鈞無語的聳了聳肩。
他開的醫院，什麼時候成厲鎮羽的地盤了？他這個院長怎麼不知道。
“我快不行了，想見你最後一面。”厲謙的臉上瀰漫出難過，把實情說了出來。
“怎麼可能。”厲冷鋒嗤了一聲，“我走的時候，你還好好的，現在來這一出，無非就是騙我過去，好把我交給厲鎮羽是不是？”
“爸，別以爲我還是三歲小孩，會上你的當。我還有事，先掛了。對了，以後也別再給我打電話，我不想見到你。”
滴滴的忙音響起，厲冷鋒掛了電話。
厲謙盯着手機，愣愣的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下一秒，又一大口鮮血從他嘴裏噴了出來，濺了一地。
肖寧下意識的別開頭，躲進厲鎮羽的懷裏。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肖寧和厲鎮羽是五點半到醫院的，而厲謙走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太陽剛巧藏在東邊的高樓之後，調皮的露出半個腦袋。
厲謙人生最後一段時間，都是厲鎮羽和肖寧陪着他，而他生平疼愛的厲冷月和厲冷鋒，卻連蹤影都不見一個。
這一幕，厲謙沒想過，厲鎮羽也沒想過。
彌留之際，厲謙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了。他躺在病牀上，枯瘦的手指抓向虛空，彷彿看到了什麼，嘴角流露出一絲笑容。
當厲謙的手從空中跌落，再也沒有擡起的那一刻，肖寧清楚的看到，厲鎮羽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踉蹌了一下。
雖然，厲謙前半生做了許多對不起厲鎮羽的事情。
但臨死之前，良心頓悟，還是想方設法把厲氏集團給了厲鎮羽。
厲鎮羽想恨，卻又恨不起來。
厲謙的後事是厲鎮羽辦的，事情很瑣碎。這些本來該是厲冷鋒這個做兄長的負責，可直到厲謙下葬，厲冷鋒都沒出現過。
厲鎮羽沒有把厲謙和白映雪葬在一起。
他另外在S市的公墓地段，給厲謙立了塊墓碑。厲謙去世一事，厲鎮羽也沒對外大肆宣揚，他不喜歡人多。
所以除了厲鎮羽和肖寧，以及負責喪葬的工作人員，現場沒有一個外人。
喪事花了兩天的時間，期間肖寧一直跟着厲鎮羽忙裏忙外，沒怎麼休息，也沒時間去網上衝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