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那老人想說什麼，卻似乎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裏一般，把說了的話又咽了回去：“這恐怕……”
見狀，海無涯不耐煩地再度提起乖離劍，撇了撇嘴道：“當街行惡，強搶民女，這還有什麼說的，直接打死恐怕也沒什麼人能抓我……”
“停停停，”貪狼面部抽搐了兩下，只能無奈地安撫住暴躁老哥海無涯，轉而再次面向了那名老者。
顯然，這三人中他纔是實際的指揮者。
貪狼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推斷：“閣下恐怕不是什麼尋常人士吧？雖然身上換了一件尋常的淡綠袍子，但你腳下這雙長筒靴來歷卻不一般。宮中之人，唯總管首領着長筒靴，其餘太監則穿角靴……閣下莫非是當今萬歲爺派來，盯着這長生訣的？”
“哦，原來是個死太監！”
“海哥你先停一停……現在怎麼看都不是嘲諷他的時候吧！”
雖然表面上波瀾不驚，但此時這老者已是陡然警惕。
此人如此輕巧地點破了自己的身份，然而先前卻不出手？
懼於對方城府與如此強橫的蠻力，老者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卻忽然間醒悟過來：如果對方要殺他，就算逃也是逃不了的。
“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覺得，既然目標相同，那我們何不合作一番？”
“合作？”
見對方主動拋來了橄欖枝，那老者訝異地擡眼看向了對面這個長相斯文的江南書生，卻猛然意識到了，這不是件壞事，反而是個絕無僅有的大好機會！
有兩個實力遠在“骨刀”“鐵拳”之上的高手相助……這是個可遇不可求的機遇！
“兩位，”那老者壓低了聲音，“可否茶樓一敘？”
“正有此意，”貪狼負手而立，微微點頭。
“不是，”海無涯顯然還沒從兩人的對話中回過味來：“這就化敵爲友了？”
……
茶過三巡，那“骨刀”終於從肋骨的極度逐漸恢復過來，而此時，貪狼與那老者所談的合作也基本上達成了。
不錯，想必各位也已經看出來了，老者名叫曹化淳，正是片頭CG中那位多年前聯合錦衣衛殿前指揮使劉守有滅殺無常劍周止的那位東廠提督。
須知，現實和電影還是不一樣，雖然名字差不多，但曹化淳與《天下第一》中那位武功高強的曹正淳完全不一樣。
後者武功高強忠肝義膽，而這位不僅是武功全無，而且……呵呵，不說是投機倒把，至少也是也是狼子野心。
這位此行來此確實是萬曆的囑咐，然而另一方面，他並不完全服從萬曆帝的命令，原因也很簡單，當今這位萬歲爺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如不出意外，一年之內也許就去見閻王爺他老人家了……
因此，朝中對於繼位者的選擇意見不一，廟堂之上明爭，江湖之中暗鬥……
不錯，這位太子正是另一個時間線中，明朝四大奇案中“梃擊案”與“紅丸案”的親歷者，繼位不到一個月就因爲濫用藥物等個中緣由暴斃的短命君主，超級無敵宇宙大冤種——朱常洛。
這傢伙說倒黴是真倒黴，不過腦子也不太好使，雖然是嫡長子，卻並不討萬曆喜歡。
如果拋去宗法的限制與大臣們的堅持，萬曆實際上最鐘意的繼承人還得是另一位，鄭貴妃所出的長子，福王朱常洵。
如今雖然朱常洵就蕃河南，但卻仍舊威望不減。自萬曆帝病危以來，福王仍然對皇位虎視眈眈，至於朱常洛……本身就只是一個體弱無能的太子罷了。
此下江南，萬曆帝以歷練爲由，讓東廠提督曹化淳帶着太子南下，本來就有兩分趁自己病危支走太子的意思，這老皇帝心裏的繼承人，仍然是當年的福王朱常洵。
只不過礙於朝野壓力太大，他並不能直接按照自己的意願廢立太子，張居正以來，內閣勢力龐大，即使是當年立太子一事逼退申時行、王家屏、趙志皋、王錫爵四名內閣首輔，內閣的話語權仍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然而作爲東廠提督，曹化淳當然是站隊朱常洛，且不說後者是合法合理的法定繼承人，只說聽話程度來說，朱常洛就比朱常洵好上不少。
哪個太監不想要權力呢？
他的前輩趙高，曾經的同事劉瑾，未來的後輩魏忠賢……
閹人毀國，從來不是個簡單的調侃。
“不是，所以你說的這些，和強搶民女有什麼關係？”
海無涯仍舊對這羣人乾的事情耿耿於懷：“你們一個太監有什麼那方面的需求啊？”
“額……”
曹正淳頓時汗顏：“這，這是太子要求的，我等屬下，也不敢多問……”
“這種需求……四象鎮也不是沒有專屬場所吧？”
貪狼聳了聳肩：“難道就喜歡不花錢的？”
“不不不，只是太子的喜好比較特殊，偏偏不喜歡風塵女子，就喜歡街上搶來……”
“停，別說了，我懂了，牛頭人是吧？”海無涯滿臉無語：“所以那姑娘你們送回去了嗎？”
“這，這是自然！已經賠償了安撫費用送回去了!”
朱常洛的命令再重要，都沒有曹正淳自己的命重要……海無涯這尊大佛坐在這兒，給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不放開那女子。
這裏就不得不譴責一下某些玩遊戲從來不在乎NPC死活和感受的玩家了……點名某簡姓畫家。
此時精通於明史的貪狼就不得不在心裏默默吐槽一句了：天天縱慾，到處喝酒，還TM偏偏沉迷於煉丹，你朱常洛不早死誰早死啊？
能活到三十二已經很幸運了好嗎？
搖了搖頭，貪狼微微一笑：“既然有話在先，太子的忙我們一定是幫的……不過我們二人還有個不情之請……有些潛在爭奪長生訣的敵人，我們還是得掃一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