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保羅，保羅·埃爾？”
“沒錯，正是在下。”周青陽昂首挺胸，鎮定自若。
只要進了城，他就有一萬種辦法混進鎮長家的宅邸，包括但不限於鑽下水道、鑽狗洞、挖地道、熱氣球空投、掛在馬車底下等等，根本不擔心管家不收自己。
“不是招童僕嗎，城鎮大廳那邊是不是搞錯了，算了，反正最近人手不足。”管家阿福小聲嘀咕了幾句，很快換上一副親善的笑容，“總之你先留下來吧，過幾天有一個測試，如果能順利通過的話，你就可以轉成正式男僕。”
“前幾天溫蒂小姐的男僕傑克和懷特辭職了，你去接替他們的工作吧。”
傑克和懷特，正是當初陪同周青陽一起去陰影沼澤討伐邪法師哈文的那兩名僕人。
所謂“辭職”多半是一個幌子，周青陽估計事情的真相是他們因爲沒能看住“大英雄尼采”而被祕密處決做成魔藥了。
他表面上裝出一副信以爲真、受寵若驚的模樣，用力點了點頭：“遵命，福特先生。”
接着，管家福特遞給了周青陽一張日程表，上面標明瞭作爲溫蒂小姐的男僕一天需要做的事。
包括但不限於：澆花、打掃臥室和藏書室、洗衣做飯、端茶倒水、陪同出門等等。
……
“你就是新來的男僕嗎？”
穿着淡黃色連衣裙的溫蒂坐在窗邊，午後和煦的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睫毛修長、皮膚白皙，琥珀色的瞳孔中瀰漫着淡淡的憂傷和細膩。
這幕場景當場俘獲了周青陽的心。
不同於以往那種生理上的欲求，這次，他感受到的是發自靈魂的悸動，一種渴望擁有卻又自慚形穢、進而患得患失的惆悵。
“是的，溫蒂小姐，我叫保羅，保羅·埃爾。”周青陽魂不守舍道，“很高興爲您服務。”
正所謂愛屋及烏。
他對溫蒂的喜愛轉移到了從事的工作上，一想到是在爲心愛的人洗衣做飯、掃地除塵就鬥志滿滿，勞動一天也不覺疲憊，晚上還能分出精力鑽研魔法。
他並沒有忘卻自己最初的目的，乾脆利落、出人意料地刺殺唐克鎮長，讓對方沒有拿三姐妹性命作要挾的機會。
自從第一次遭遇襲擊後，唐克鎮長就將辦公場所從城鎮大廳搬到了家裏，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近幾天更是連上廁所都在屋裏解決，唯有三姐妹和管家阿福有機會進出那間主人房。
……
陸遲覺得周青陽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例如用一張幸運卡換取一次刺殺的機會，又或是一身能抵抗魔法的符鋼鎧甲。
但凡事都得有個由頭，總不能屠龍寶刀點擊就送吧？
他望着模擬世界中盯住溫蒂發呆、一臉舔狗樣的周青陽，心中忍不住惡趣味發作。
“就來個經典的二選一吧。”
……
“叮。”
突如其來的清脆叮聲把周青陽嚇得一哆嗦，差點把身前的書架弄倒。
“咳咳。”
他乾咳兩聲，裝作整理書本的樣子，透過書與書之間的縫隙繼續偷窺溫蒂。
“選項一：大膽示愛，直接向溫蒂表露心跡。獎勵：符鋼鎧甲一套”
“選項二：委婉進攻，採摘溫蒂最喜歡的金盞花送給她。獎勵：幸運卡一張”
“龜龜。”
周青陽看清文字後，忍不住發出嘆息。
“這遊戲居然還有戀愛養成元素，真是絕了。”
這個抉擇對周青陽來說並不困難。
愛是什麼？
是欲言又止、是瞻前顧後、是小心翼翼，是伸出卻又縮回的手、開口卻又咽下的話。
在他看來，輕輕鬆鬆就能脫口而出的，絕對不是愛情。
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溫蒂小姐，”周青陽來到溫蒂面前，輕聲開口。
“嗯？”
“我想請一會假，出去一趟。”
“去吧，晚飯前回來就行。”溫蒂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低下頭，繼續閱讀那本厚厚的席恩大陸編年史。
有了鎮長家男僕這一層身份後，周青陽進出約克鎮就容易多了，他毫無阻礙地離開城鎮，來到北面的小山坡上，採了一大捧盛開燦爛、色澤金黃，如同陽光般燦爛的花朵。
隨後，他急匆匆地趕回藏書室，溫蒂依舊端坐在那張靠椅上，連姿勢都沒有動過分毫，唯有日影偏移了許多。
“呼，呼。”
周青陽穿着粗氣將金盞花束遞到溫蒂面前。
“溫蒂小姐，我出去的時候看見路邊長着許多花，我覺得很漂亮，送給你。”
溫蒂合上書，偏着頭，用怪異的眼神看向他，開口道：“金盞花對溫度、溼度非常敏感，大多生長在山的迎光面，不會生長在路邊。”
“呃……”周青陽面露尷尬，解釋道，“小姐您懂得真多，這花其實是我一個開花店的朋友送給我的。”
“不用，謝謝你的好意，我的花房裏已經有很多金盞花了。”
周青陽急了。
花送不出去就完不成抉擇任務，完不成任務就拿不到幸運卡，拿不到幸運卡就沒有機會做掉唐克鎮長，做不掉唐克鎮長溫蒂的生命安全就始終沒有保障。
四捨五入下來。
溫蒂要是不收這束花的話，就死定了！
“但是，但是，”他大腦飛速運轉，尋找着足以說服對方的理由，“那些花沒有一朵是我送給您的。”
溫蒂好看的眉頭糾纏在一起，似笑非笑地望着周青陽：“嗯……是個不錯的理由，你的花我收下了。”
“從今往後，就麻煩你照顧它們了。”
“叮，抉擇已完成，獲得獎勵：幸運卡。”
周青陽眉梢飛揚，心情舒暢，不知道是因爲完成了任務，還是因爲溫蒂衝他笑了一下。
“呵呵，遵命，小姐。”他撓了撓頭，傻笑道。
……
當天夜晚。
周青陽結束工作，回到傭人房，走到窗邊望了一眼被烏雲遮蔽的漆黑夜空。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看看這幸運卡，能帶來怎樣的驚喜吧。
“使用道具：幸運卡。”
他輕聲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