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到校後雪川凜被籃球隊隊長邀請去做替補這件事。
雖然態度誠懇,哀求姿態可憐,但還是收到了雪川凜以不會爲理由的義正言辭的拒絕。
“沒關係,我們可以教你啊,離聯賽還有一個星期啊,凜學妹這麼聰明,一定可以很快學會的,而且只是替補我,也不用擔心會上場太多。”
看着拿着奶茶布丁等一系列物品公然賄賂的高個子女隊長苦苦哀求後,再次被拒絕了,垂頭喪氣的走出了教室,這讓路過的毛利蘭忍不住開口問她。
“爲什麼你們一定要小凜去啊?”
女隊長表情失落,沉默了一會兒後長嘆一口氣,後道:
“我們女生籃球部每年加入的新生都很少,今年幾乎都沒有,繼續下去就會被學校廢部了,如果人氣高的凜學妹這次聯賽暫時加入籃球隊,那一定也會讓很多女生對女子籃球感興趣了。”
毛利蘭聽後恍然大悟,道:“啊,是這個原因嗎。”
“不然你以爲是什麼?”女隊長疑惑眨眼。
“我還以爲……”毛利蘭抱歉的頷首說,“學姐是要小凜代替籃球隊受傷的那個女生參加聯賽。”
“你是說香禮嗎?”女隊長無奈又好笑,擺擺手說,“雖然這傢伙是受了點傷,倒也沒有到上不了場的地步。”
頓了頓,她又無奈聳肩表示,“再說,我要是把香禮給替代了,肯定被她天天打哦。”
毛利蘭被女隊長學姐的舉動逗笑,想了想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幫忙跟小凜說一下,在送學姐離開後,她便回教室打算和雪川凜說話。
正走幾步,就感覺肩膀一重,轉頭一看,是青梅竹馬的工藤新一,他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振,斂着眼皮,還有些明顯的黑眼圈。
“新一,你昨天沒睡好嘛?”毛利蘭疑惑揚眉,“還是又去查案了?”
工藤新一搖了搖頭,餘光瞥了眼神情自若的雪川凜,怎麼說呢,因爲昨天那一句蠢話,他確確實實一晚上都在仔細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對,但也確實到現在還是沒個頭緒。
毛利蘭沒再和工藤新一說話,一心想着要幫學姐勸一下小凜纔行,轉頭就叫了她的名字。
“小凜。”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雪川凜暫時和旁邊人停止交談,看向站在幾米遠的毛利蘭,在毛利蘭背後,還有向自己遞來些許複雜目光的工藤新一。
這一次工藤新一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麼煩躁不滿,多少注意到這一情況的雪川凜頷首彎眼一笑,禮貌得一如既往。
當然,在別人眼裏,那只是簡單的禮貌一笑。
嘴角上揚的角度,眼角的弧度,目光的位置,那一切習慣的相似感在瞬間就讓工藤新一皺下眉,厭厭別過眼,僅僅是一個笑而已,還是讓他心中恍然自失,又似有應是如此的無可奈何。
果然,他還是討厭她笑起來的樣子。
怎麼樣的笑,都很討厭。
一旁的毛利蘭沒有注意工藤新一這細微的情緒,而是走上前,略顯遲疑的問着:
“剛剛籃球隊的學姐又來找你了啊,小凜還是不想當籃球隊替補嗎?”
雪川凜無奈皺眉,爲難的說:
“啊,因爲對籃球真的很不瞭解,拖了籃球隊各位的後腿就不好了,那對於她們是很重要的比賽啊。”
會一再拒絕也是因爲不想讓籃球隊因爲自己而輸掉比賽,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善良的小凜啊。
毛利蘭理解的笑了笑,又想到學姐那失落的模樣,如果堅持那麼久的女子籃球部被廢部,那實在是太可惜了,她又暗暗握拳,覺得自己還是儘可能多勸一下才行。
“啊呃,其實小凜也不要太擔心,比賽的不止小凜一個人,還有其他學姐們……”她努力組織措辭,話語多少有些磕絆。
“那我再努力一下。”
在她停頓着思考下一句時,雪川凜無縫對接了這一句,在毛利蘭還有些不可思議的發懵時,小凜的眸光乾淨,輕笑着重複道:
“我說,雖然加入籃球隊只是替補,我得要再再再努力一下練習纔行。”
她說着重複的字眼,帶着幾分詼諧,加上輕鬆溫暖的笑,輕易的化解了毛利蘭的遲疑與緊張,跟着笑了起來。
站在毛利蘭身後的工藤新一看了眼毛利蘭,少女彎眼咧嘴笑得十分開心,再瞥了眼雪川凜,那笑就總是讓他覺得是僞裝。
明明,和那個時候是不一樣的啊。
談起那位朋友的那個時候。
這樣想着,在雪川凜看向自己時,多少匆忙的躲避着視線,轉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之所以會這樣,果然還是因爲自己無法停止對她的排斥吧,工藤新一是這樣想着。
“來,大家喝水啦。”
擔任足球部經理人的高三學姐內田麻美會在練習完後給隊員們買來水。
接過水的隊員們輪流說着謝謝,並時不時吹捧着樣貌美麗且性格溫柔的麻美學姐,工藤新一見怪不怪的用毛巾擦臉,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只是漫不經心的轉頭望着其他方向。
那個方向,是離足球場有一條跑道的籃球場,在那裏站着自己熟悉的青梅竹馬,只是,他的目光卻是越過青梅竹馬,落在球場中央那個練習投球的短髮少女的身上。
“今天放學我就不和新一一起回去啦,我要給小凜加油,她第一次練習籃球,我得陪在她身邊纔行。”
在放學前,毛利蘭是這麼跟工藤新一說的,他本是不大在意,但看到自己在這裏練那麼久,身爲青梅竹馬的蘭居然還在全心全意的看半天還在練投球的雪川凜。
這讓他有點不爽。
因此,他纔要看看這雪川凜到底還要練多久。
在夕陽餘暉下,少女的臉被映照出些許紅潤,本就纖瘦的她換上了T恤,疊加着穿上了略大的球服,清冷的臉滑過些許汗滴,目光始終認真的看着前方,在別人教過幾遍後,她身姿輕巧的運球,很快的將球投了過去,雖然與球框擦過未中。
旁邊有比她高的女生撿回去繼續教她,在以身體做示範時擋住了工藤新一的視線,他本能的後靠些身去看,又猛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看得太過專注了些而急忙側過頭,故作淡定的繼續喝水。
“喂,工藤,你喜歡什麼?”
不知隊友談到了什麼話題,說說笑笑間,紛紛看向了他,並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捕捉到“喜歡”這一敏感字眼的工藤新一表情僵住:“什麼,什麼喜歡啊。”
“你剛剛都沒聽到嗎?”隊員看向內田麻美學姐,解釋說,“學姐說下次可以給我們帶甜點,問我們喜歡什麼甜點呢,大家都說了,就差你了。”
“對啊,工藤,你有什麼喜歡的甜點沒,個人推薦銅鑼燒。”
“我是喜歡蘋果派,那味道可不錯了。”
隊員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工藤新一眸光晃動,目光不由得後移些許,腦海中想起了那日少女莫名其妙說出的問題。
“工藤同學喜歡檸檬派嗎?”
但其實,她當時問出這個問題也並不算莫名其妙,從之後說起自己與他朋友相像可以想到,這麼問也只是想尋找兩人身上的相似點而已。
“不對,你不像。”
下一秒,他又想到了少女否認的模樣,在講起那個與他相似的另一人時,她的眸中有遙不可及的孤島,卻又似閃着耀眼的光,笑的不濃不輕,是剛剛好的真心又繾綣。
拿着水瓶的指腹不覺用了些力,他睫羽微顫,嗓音幾分澀感,說道:
“檸檬派。”
那語氣並不是遲疑不定,而是確定的,又似無奈還似在執拗着什麼。
“檸檬派也不錯啊,酸酸甜甜的很可以,學姐也可以嘗試一下。”
隊員中有人笑着繼續說,一如既往的氣氛很好。
“啊,我怕自己做的不好啊。”內田麻美學姐說。
“麻美學姐那麼聰明一定會做,就算不會也肯定一學就會。”
“聰明人學東西都特別快吧,做甜點這種應該也不難。”
“對啊,又不像打籃球。”
不知最後是誰說起籃球的話題,幾人紛紛秒懂的看向了隔壁的籃球場。
“誒誒,你說都快聯賽了,女子籃球隊招個不會打籃球的替補幹什麼啊?”
“是啊,現在還得從頭教,這來得及嗎,那可是和其他兩個學校的人比賽欸,到時候如果讓替補上也不知道行不行。”
“而且還是雪川凜,就那個拒絕過野村前輩告白的那個女孩子。”
“你們別說,新加入女籃球隊的那女生長得是真的好看,你看那身材,要什麼有什麼,也是絕了,到時候靠身材——哎呀!”
本來熱火朝天的討論者因突然被什麼打到臉而忍不住低呼了一聲,被打的那人看着掉落跟前的水瓶與眼前站起的人,不滿道:
“喂,工藤,你搞什麼啊。”
從草坪站起的工藤新一將故意伸出去的手收回,另一手拿脖子上的毛巾擦着額頭的汗,在毛巾擋住些許眼睛時,他垂下眼簾的餘光看向籃球場上認真練習着的少女,低聲幾分冷淡道:
“不好意思,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