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件事,少年思緒繁雜,在糾結幾番後,他拿起電話給青梅竹馬打去。
——“新一?”
晚上,毛利蘭接起青梅竹馬打來電話時,多少是疑惑的。
在給毛利蘭打去電話後,對於此刻糾結的心緒又有些難以啓齒了。
那是有關另一個女孩的,就在今天,因爲自己所做的舉動,他總有所目的。
少年伸手捂臉,目光混亂,耳根不自覺發紅,咬了咬牙後,支支吾吾的開口問道:
“那那個……真的會喜歡嗎?”
“新一是說給那個朋友的生日禮物嗎?”
電話那端的毛利蘭很快想到昨天去街市挑選禮物的事情。
當時是新一說要給一個人送禮物,讓她幫忙去挑選挑選,那時新一對禮物的挑選上猶爲認真,這個不滿意那個覺得不好的,足足走了好幾個地方也沒見着心動的禮物,好在最後在一處偏僻小店選到。
聽新一這個語氣,是對方不喜歡,還是不確定禮物是否會被喜歡嗎?
毛利蘭猶豫了一下,問:“怎麼了,新一的那個朋友不喜歡禮物嗎?”
“不是朋友。”
工藤新一否認道,湛藍色瞳孔微微顫動,帶着些許猶疑,眼簾垂下,悶悶的補充道。
“我不知道。”
毛利蘭疑惑歪頭,沒在意他的前一句,而是問:“新一不是親手送給他的嘛,怎麼會不知道呢?”
“雖然是親手送給她的。”工藤新一手揉着額發,低斂着眼,彆彆扭扭的說,“可是,她不知道。”
親手送給了對方,對方卻又不知道?
這是什麼意思,毛利蘭發懵的眨了眨眼。
-
“打開看看吧,阿凜。”
光線溫暖的店內,熱氣輕輕縈繞着,奈倉先生手撐着臉,目光落在盒子上,似乎也是對裏面的內容期待着的。
雪川凜還些許發懵,完全懷疑着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手帶着些顫抖的解開盒子,再打開時,連呼吸都不覺屏住。
在盒子裏,放着的是一雙紅色手套,花樣精美,織線細緻,她再伸手拿起,觸感溫暖而柔軟,真實不已。
不是惡作劇,是真的生日禮物。
“那麼。”
關於生日禮物這件事情,雪川凜的確是沒想到的,面對着奈倉先生溫柔且天真的笑臉,就算知道他本性惡劣,做的所有事情都應該是有所圖謀,可是她還是心中微動,有所動容。
她啓脣又閉緊,想要剋制住有些動容的心境,將東西放回盒子,蓋得緊緊的,再低下頭,頭髮輕輕垂下。
在遮住臉的陰影下,她指腹緊貼着藍色盒子,卻又止不住的彎下眼,再繼而止不住的輕輕笑了起來,那放鬆的,無畏的,又深深的笑了起來。
“謝謝奈倉先生了。”
她說這句話時嗓音上揚,折原臨也目光定住,閒閒散散的聚集在眼前人的身上,少女就坐在對面,擡起臉看着他,彎眼咧嘴,逆着光的臉卻有着無比燦爛的笑容。
“我很喜歡。”
那可真是讓送禮者感到欣慰而滿足的一句話啊,折原臨也笑着,毫不在意的笑着。
雖然被這樣感謝是很有意思。
不過。
這份禮物可不是他送的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他也是隱隱能猜到一些,估計是哪個彆扭的人知道今天是阿凜的生日,悄悄把禮物放進人家包裏,卻又沒好意思告訴她。
反正阿凜不知道,他就順理成章的承下這份情,感受阿凜的感激,再看看阿凜的反應,那也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什麼?
真正送禮的那個人是誰?那跟他可沒關係。
生日禮物,誰叫他不正大光明的送呢。
-
雪川凜的生日,是當時工藤新一在班級花名冊上看到的。
看到家庭住址的同時,電話生日年齡什麼的,都看到了。
偵探先生表示自己記憶力實在是太過出色,想忘記都難。
他本來是不打算有什麼聯繫,但偏偏前幾天看她情緒低落,又人聽說她從來不會說自己的事情,大概想到她一定不會讓人給自己過生日。
對於正義凜然的偵探而言,那可不行,生日這種事情,是特別重要的,慶祝自己來到世界的,美好而慶幸的日子耶。
於是,儘管兩人有發生過各種不好的事情,還約好互不聯繫,他還是打算偷偷送個小禮物什麼,反正不讓她知道是自己送的就行了。
在生日當天,他持續盯着雪川凜,想從中尋找到機會,奈何好幾次都失敗了,老師宣佈放假後,他都以爲自己要放棄送禮這件事了,卻在公交車站看見了她。
所以,他親手送禮物的時候,她是也不知道的。
送的時候乾淨利落,可在回來後,他就開始各種擔心,比如她會不會看到,包會不會掉,看到了會不會知道是他,知道了會不會嘲笑他,看到那禮物會不會喜歡等等等各種想法充斥腦海,讓他又是糾結懊悔,又是不安擔憂。
“如果新一想知道的話。”
在電話那端,青梅竹馬嗓音輕巧,覺得並不是多大的事情,理所當然的說。
“去看看不就好了。”
-
“阿凜這麼開心嗎?”
折原臨也笑着,卻是目光認真了起來,帶幾分睥睨的冷意,其實心中並不覺得開心了起來。
因爲很快,他就意識到另一件事情。
她本應該是在黑暗中的人,怎麼能露出這種乾乾淨淨的笑容呢。
會因爲一個普通的生日禮物就露出這般乾淨而燦爛的笑容的雪川凜,如果真的出現了那個能救她出黑暗的人,或者是那個人是已經出現的那個偵探,那麼,她是不是也會義無反顧的奔赴過去呢。
這讓他有種觀察品即將被奪走的危機感,令他不安。
“是第一個呀。”
雪川凜嘴角噙笑,愛不釋手的看着藍色盒子,沒有注意到折原臨也的目光,輕聲說。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禮物。”
在過去的十六年裏,或者還有每次跌入奇怪時空的時間,就算她會在生日與各色的人一起玩樂,卻從沒有知道她生日的事情。
這是她第一次從別人那裏收到生日禮物,那似乎代表着她的出生也是值得慶幸與美好的事情,又怎麼能不讓她開心呢。
不過,對於笑得這般美好的雪川凜,折原臨也可不喜歡,在他看來,這樣的雪川凜似乎好像下一秒就要走進陽光裏了。
他挑起眉,問:
“那位朋友也會給阿凜過生日嗎?”
這句話,成功讓雪川凜的笑容收斂,又很快輕輕的露出懷念的笑道:
“不,他出現的時間是在夏天,並不在我的生日。”
頓了頓,她擡眼看向折原臨也繼續說,“過生日這件事,是另一個人教我的。”
“另一個人?”折原臨也饒有趣味,準備好聽她再說其中細節。
“就算再艱難,也應該過生日,慶祝也慶幸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她輕輕說出這句話,目光深遠。
折原臨也笑容中帶着探索,幾分好奇。
接着,她只是聳了聳肩,只是輕鬆道:“也不是很重要的,在進組織前聽別人說的。”
折原臨也也不追問,似聯想到什麼,覺得有趣的說:
“那麼,一直求死的阿凜也會慶祝自己的出生嗎?”
這句話似乎是帶着濃濃的諷刺意味,雪川凜將過長的額發往而後挽了挽,目光輕巧的看着他。
“我想奈倉先生是誤會了。”
她的目光深遠又剔透,乾淨澄澈,細細道着。
“雖然我總渴望死亡早日到來,尋求痛苦來解脫,結束自己這罪惡的生命,但卻從未怨惱出生在世界上。”
就算痛苦無數,她卻也一直很慶幸,自己出生在了這個世界上。
會有這種想法的人,卻又那般嚮往着死去,折原臨也饒有趣味的笑着,爲自己找到這麼特別的人類觀察品而興奮,伸手倒下酒,舉起來跟雪川凜說。
“我會一直幫你的,阿凜。”
雪川凜拿起水說:“我還不能喝酒,就先以水……”
“差點忘了,阿凜未成年。”折原臨也不在意的笑着,“不過和阿凜說話,總讓我忘記你還只有十六歲的事呢,不過……”
頓了頓,他又道,“如果是阿凜的話,酒應該沒關係吧?”
那話,是一定要喝酒的意思嗎,雪川凜挑眉沒再多說,輕輕往自己杯中倒上了酒。
“那麼……”
“乾杯。”
——夜漸深
細小的絨毛般的細雪飄散下來,慢慢的覆蓋了整個城市,銀白色的夜裏,人影總是稀少的。
一個一個腳印前,穿着棉服的少年擡頭看向二樓公寓,又低垂着頭,伸出雙手捂住臉,覺得自己此刻的舉動實在荒謬至極。
因爲蘭的那句話,他居然真的在這下雪天跑了過來。
“啊……笨蛋。”
他低聲罵着自己,決心趁她發現自己前轉身離開。
然而。
轉過身的少年再擡眼時,整個人一呆,後方的少女站在幾米遠的位置,短髮零散,臉頰發紅,正愣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