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熱水爲雪川凜擦開的臉上手上的冷汗後,工藤新一又把放檸檬派的盤子洗好放好,再將房間整理好,所有都完成後,最後就是把她抱去臥室去。

    不過他卻不知道該說雪川是淺眠還是嗜睡,在伸手抱起她時,她又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不過現在卻比之前安靜了好多,乖乖的讓他抱回臥室牀上,蓋上了被子,不過就是總是盯着他看着。

    這讓他有些侷促,本打算離開的步伐停住,坐在牀邊,似哄小孩般跟她說:“好了,雪川,晚安,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一句哄話的效果很好,閉下眼的雪川很快入睡,不過他卻完全不敢入睡,只留下牀頭燈,坐在她的牀邊,也沒有等她睡着了離開,而硬是坐到了天亮,坐到了整個身體僵硬疼痛。

    在六點左右時,他意識到少女可能快要醒了,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七

    而那一夜的事情,也似他清理過的房間,沒有一絲留下的痕跡。

    可發生過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真的沒有痕跡呢。

    在江戶川柯南再次醒來時,發覺自己是躺在雪川凜的臥室裏的,房間空蕩安靜,牀頭暖燈依舊照着,他直起身時覺得腦袋又被敲破般的鈍痛,昨晚的記憶歷歷在目,最終停留在少女逃離掉的那一刻。

    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嗎,他錘了錘頭,再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想着沒說出來也好,畢竟自己還沒變回去,只會徒給雪川帶來危險。

    再想起昨天雪川的反應,他又覺得她也可能是知道的,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自己對她的情感,總有一個應該都是知道的,只不過是不想面對的逃掉罷了。

    連他坦誠的話辭都不敢聽,用那樣拙劣的藉口跑掉,她就是個膽小鬼,也許對他的感情恐懼,又或是對他本人排斥,無論哪種,都讓她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柯南也反思自己的想,或許是他自己太急,都完全沒有考慮到她的想法,就只是自顧自的把感情強加過去了,是做得不對。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有些委屈沮喪的想,這也不是她聽都不聽的理由啊,都不知道他下定了多大的決心,做好了怎樣的準備,這個膽小鬼。

    帶着沮喪的心情,他輕手輕腳的下牀走出臥室,在大廳的沙發上看到了蜷縮着睡覺的雪川凜,還有茶几上昨天沒來得及喫的檸檬派。

    他拿起已經冷的檸檬派喫着,目光輕輕的落在少女的臉上,舌尖嚐到的清甜,眼中籠着美好,沮喪的心緒很快便消散開。

    “膽小鬼。”

    他低喃着,目光仍舊纏綿溫柔,將昨晚爲他準備着的檸檬派全部都喫完了,然後繼續輕手輕腳的洗了個臉,寫下紙條放在茶几後,便把揹包背起去上學了。

    畢竟現在是小學生,就算頭腦發漲,渾身無力的,爲了不讓老師打電話給蘭,一大早還是要去上學的。

    在江戶川柯南將門輕輕的合上後,躺在沙發上的雪川凜緩緩睜開眼,目光沉寂的落在桌上的紙條,壓着紙條的還有已經熱好的牛奶與麪包。

    她那茶褐色的瞳孔閃爍着,坐起屈膝看着紙條,回想起昨晚小少年未完的話語。

    當時她跑進洗手間將頭埋進蓄滿水的洗手池,溼漉漉的頭髮滴着冰冷的水,豎起頭的她愣愣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懵,臉紅,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那般類似的酒氣,在這般類似的場景,有關她那個下雪天酒醉的記憶模模糊糊的鑽進了腦海。

    她想起來了,那晚的所有場景,所有觸碰,所有話語,全部都想了起來。

    那天送她到家裏的,不是折原臨也,是工藤新一。

    可是面對那些陌生而不合邏輯的記憶,她覺得荒唐卻又不得不相信,所有的場景都令她窘迫無措。

    不過真正讓她無法面對的是,繞是經歷了無數次穿越與復活的她也沒有想到的是,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會是同一個人。

    得出這個結論並不難,江戶川柯南是在工藤新一消失後出現的,而且作爲一個小學生,他確實有超乎尋常的睿智與冷靜,當時在外交官家裏的表現確實和工藤新一是很像,雖然好多是她憑藉男孩醉酒後的表現與當時工藤離奇消失的猜測,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串聯起的證據。

    但在昨晚,於她而言,證據已經不重要了,那稱呼的感覺,那道目光,小少年那即將說出的話語,都會印證她的猜測。

    可她卻慌了,確確實實的慌了。

    她一直把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當做完全不同的個體,就像把工藤新一與那位朋友分離開一樣,更像她已經確定那位朋友與江戶川柯南是同一個人一樣,雖然很多時候確實能感覺到幾者之間所存在的聯繫,但卻完全沒有是同一個人的想法。

    最關鍵的是,明明在最初與工藤新一的相處中,她能感覺到他與那位朋友是不像的。

    可這世界上無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死而復生,她的不斷穿越預知,還有現在能力消失後的反噬,所以果然……工藤新一是在變成江戶川柯南時經歷過什麼吧,在他破解那次外交官案件時,她確實也能感覺到少年與以前的不同。

    想到這裏,雪川凜驀地反應過來,或許不是過去的工藤新一與那位朋友不同,而是她遇見那位朋友的時機在工藤新一經歷了某些事,變成了江戶川柯南之後。

    也就是她也曾經歷過——穿越。

    所以,那時的她所遇見的是已經變成江戶川柯南的工藤新一。

    結論將一切都解釋通了,她的心情卻是越發複雜,喜也不是,憂也不能,明明沒有喝酒的腦子愈發覺得頭疼了起來,最後只得伸手扶着額頭,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壓低的嗓音憂慮呢喃着。

    “這讓我……怎麼面對他啊。”

    -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江戶川柯南越來越已經覺得雪川凜這傢伙就是個實打實的膽小鬼。

    那天以後,雪川明顯就開始躲着他了,路上遇到連打個招呼都結結巴巴,檸檬派都拜託蘭給他,如果去帝丹高中門口等着,她能等到他離開再出校門,就算去她家或是咖啡廳找她,她也是找個藉口匆匆跑掉。

    都躲成這樣了,想相信她還不知道自己身份都難啊。

    “雪川這個膽小鬼。”在又一次看着雪川逃掉的背影時,他又氣又無奈,卻也只能這樣暗自嘟囔着,“至於嗎。”

    比起知道他所包含的心意,他更傾向雪川是因爲知道他的身份而躲避自己的,畢竟以雪川最初對柯南的態度,若只是自己喜歡她,是絕不至於如此躲避的。

    當然也有比較糟糕的狀況,就是她既知道自己的身份又知道他的感情了,不過這個可能性很低,如果知道他的感情,以她的性格,也不應該會是躲避的那一方纔對。

    就在他因雪川總躲避自己有所不滿時,自己的身份又被另一個人發現了。

    那是在參加一次福爾摩斯迷聚會上,當時再次遇到了那個大阪偵探,而他專注查案露出馬腳,被這個機靈的大阪偵探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大阪偵探在知道要幫他隱瞞身份後,好心告訴他說:“那你要小心那位短頭髮的雪川小姐咯,我看上次她對你的突然消失就很懷疑呢。”

    “啊,她知道了。”這一句話已經足夠印證他對雪川躲避自己原因的猜測,她果然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居然知道的比我早。”服部平次還表現得有所不服,見江戶川柯南表情有所擔心,便安慰道,“不過你也不需要擔心,這短髮小姐的身手不凡,有本事保護自己的。”

    “哈啊?”聽到這話的江戶川柯南露出無語的半月眼,“你胡說什麼呢,就雪川那個柔弱的樣子還身手好?”

    服部平次不置可否的挑眉,低下身認真解釋說:“你這話也沒錯,那個短髮小姐雖然看起來是挺柔弱,不過……”

    “哪位短髮小姐?”在服部還沒說完時,少女的話語截斷了接下來的內容。

    服部平次不爽的直起身看向那位少女:“別打斷我說話呀,風崎。”

    江戶川柯南看向那位與服部一起過來的富家小姐,見她笑得一臉無辜,乖乖舉手道歉說:“抱歉抱歉,服部偵探。”

    服部平次的小不爽瞬間就像打進了棉花,低哼了一聲後轉過頭打算繼續和他說那事時,就見這位少女走近問服部:

    “所以嘛,是哪位短髮小姐?”

    聽到她的再次詢問,服部心有疑惑的側頭看着少女的臉,目光閃了閃,又很快側過目光解釋說:“就工藤的一個同學,上次過來找工藤挑戰的時候遇到的。”

    江戶川柯南無語的一笑,心想這傢伙怎麼又兇又慫的,本來還想等着他把剛剛的話說完,不過毛利蘭已經在不遠處叫他了,他便也懶得再等服部,說了句下次再聊便離開了。

    “啊喂。”服部平次還想再說點事,就見柯南已經跑遠了,便只能懷胸自言自語道,“光看短髮小姐的出拳速度就能知道,她的身手很強。”

    “看來服部偵探很喜歡強的人?”站在旁邊的少女輕道,“像推理強的,身手強的……”

    服部平次看着江戶川柯南離開的身影,聳了聳肩膀後理所當然的說:

    “當然了,強的人才能讓我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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