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影]的暗殺者,在執行暗殺任務時,會提前亮起系列信號燈向組織內部人員來表示任務的安排或後續的成功與否,更加系統全面的安排後續工作。

    信號燈的識別需經過特殊訓練,雪川凜熟悉無比,在走過那棟樓時本能注意到了那極短暫的表示任務完成的信號。

    她注意的目光收斂的很好,本沒有被正在執行任務的暗殺者懷疑,可後一秒的遲疑生變,很快被那人洞察到,就算越過視線也不免有懷疑,在走過幾步後,明顯的感覺到了被跟蹤的氣息。

    與過去的組織正面交鋒並不是好事,不過麻煩的是暗殺者向來秉持錯殺不放過的原則,不出意料的,在僻壤的巷道便受到了暗殺者的攻擊。

    雖然身上的傷還沒好,登頂暗殺者第一的她仍在你來我往的十招之內將他制服,是陌生的面孔,出手完全是[影]的風格。

    接下來就有一個問題,放過還是殺掉,[影]的暗殺者不會允許有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存在,放過只會給她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若是時間拖長,惹起組織中上層注意,身邊的人都會有危險,在此種偏僻無人的境地,殺掉是最好的選擇,至於後面如何處理,她也有的是辦法。

    垂下眼,手指壓緊對方頸部動脈,她太清楚在何種位置、以哪等力度能夠奪取人的性命,更瞭解如何在不爲人知處把死亡處理乾淨,血腥與罪惡就藏在她的身體裏,吞噬着本就不應該屬於她身體裏的一切。

    曾經的果斷卻被顫抖代替,她鬆開手,冰冷的吐出滾字以後,所謂的暗殺者逃離,空蕩的巷道靜得可怕。

    良久的沉默後,她咬牙笑了一聲,荒謬、憂傷、慶幸、懊惱,太多的情緒混雜在這其中,過往的認知告訴她應該解決所有未知的麻煩,可真正的想法卻是那被掩埋很久的放過。

    人究竟是如何定義正義的,以道德或以法律,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就算是那位朋友,也未曾完完整整的教過她。

    書中概念化,組織偏激化,她從鮮血中而來,身體負擔過無數罪惡,看見的東西太多,深入感知的太少,做的所有事都是在幼時被那位朋友教過的零星中,發展出不可控的另一種可能。

    她背離正義,遠避善良,所行都是法律禁止的,與永遠站在正義那端的偵探相敵對,甚至是他們厭惡的存在。

    是了,本就身處深淵,沾染着偵探最爲厭惡的血腥殺戮,踏的每一步都是罪惡,又該怎麼去面對,面對那個如光一般的少年。

    天空一道閃電劃過,本昏暗的道路出現剎那明亮,雪川凜皺下眉,迅速收斂表情,沉鬱的看向隨着閃電而出現在身後的、一襲黑色的男人。

    或者說,是一個少年,一個有着和工藤新一無比相似的容貌的少年。

    同樣也是那位被國際通緝的紳士而神祕的白色怪盜——怪盜基德。

    她早在之前的相救就已經看過他的臉,此刻的暴露也不會有什麼意義,兩人平淡的對過視線,同爲罪犯的某種相似讓這番相處少了些敵意,多了些坦誠。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同類。

    至少在怪盜基德看來,他們有些地方很像。

    不過暗殺者出身的少女並不這麼認爲,她將刀刃插回刀鞘,再放回腰側的口袋,擡眼看向他的目光重新恢復警惕與敵意。

    “又見面了,暗殺者小姐。”

    那句稱呼的說出,是極具危險的,特別是,用那張和工藤新一長得極像的臉叫了出來,讓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幹扯了下嘴角,保持微笑道:“最好別這麼叫,怪盜基德先生。”

    是威脅的微笑。

    爲了保護自己身份的怪盜聳了聳肩,表示知道的適當認慫,還想着要對她幫自己引開那個麻煩的暗殺者來道謝,不過見她神情冷漠,只差把“給老子滾”寫在臉上,便又默默嚥了回去。

    “我說過的,兩清了。”

    她走過他的身側,帶着壓迫冷冽的氣勢,本身便對一切的敵意明顯展露,目光鎖住怪盜,以某種極具殺意的目光說道。

    看來她心情不好,怪盜在心裏想。

    “再和我見面,我就不會客氣了。”她警告的說。

    怪盜基德低下頭,帽檐下零散的黑髮遮住眉眼,嘴角隱約琢磨不透的笑意。

    冷風夾雜細小的雨,黑色包裹的街道,擺脫怪盜的雪川凜不知道走了多遠,停在已經關門的商場時,她恍然看了一眼,玻璃窗裏倒映着的是恐怖極了的自己。

    那是一張蒼白的臉,有鮮血沾染,目光如同野獸,蟄伏着殺意,渾身冰冷,分不清過去還是現在,她是否還是在暗殺組織裏沒有任何感情的暗殺者。

    過去無可避免的出現眼前,她越發煩躁,胡亂的揉捏拍打着臉,試圖將那些不好東西就此驅逐,開始微笑,彎眼,想象普通人的神情。

    可糟糕的是,好像再怎麼做,臉上還是滿滿的冷漠悽清,找不到一點能夠被溫暖的痕跡。

    好討厭啊。

    她低喃着,無助與絕望的低到深淵裏,被淹沒在極大的雷聲下,天空鋪下大雨,本該人煙稀少的道路有道不和諧的聲音。

    “這小女孩能值不少錢吧,趕緊塞進去。”

    “噓,小聲點,別被警察發現。”

    聽力極好的她緩緩擡起頭,目光冷漠的看着櫥窗倒映着的自己,聲音明顯的道了句:

    “好討厭啊。”

    顯然的聲音讓本在做着不法勾當的兩人一驚,擡頭便看見路口那道纖薄的背影,又立刻放下心來,惡狠狠的威脅讓小姑娘別瞎管閒事。

    當然,在這句話說出的幾分鐘後,兩人便被揍得連連求饒,從別個暗殺者那裏拿來的匕首都沒用的雪川凜不耐煩的低着眼,看着眼前這個差點被拐賣的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有頭微卷的波浪茶色短髮,奇怪的是穿着大人的衣服,身上有泥濘的狼狽,湖藍色的眼睛正盯着她,有着不屬於小孩子的成熟與警惕。

    這個心情極差的晚上,她擺擺手讓兩個人販子趕緊滾,也沒跟小女孩說什麼,轉身便打算離開,走幾步後又折返回來,拿出隨身的紙幣遞給她,語氣滿滿的煩躁說。

    “趕緊回家去。”

    小女孩渾身又溼又髒,接過紙幣後便拖着大大的衣服笨拙的跑掉了。

    此時的天已經在下不小的雨,天氣讓心情本就不好的雪川凜心情更差,加上溼漉漉的身體,冰冷的雨水侵襲尚未痊癒的舊傷,加之幾次劇烈打鬥,疼痛遊過肌膚往深處滲入,她就坐在公交站臺,手撐着滾燙的額頭,覺得自己整個人真的差勁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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