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盜基德確實覺得冒險,特別是在名偵探面前僞裝成老奶奶這件事,此時雖然表面是和藹可親,心裏多少對不遠處工藤新一的目光覺得心虛。

    好在就算如此,工藤新一也沒有過來問問題什麼的,就算是最後送這羣人離開,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居然異常的安靜。

    不知道怎麼的,這讓怪盜感覺也不太妙,但按理來說應該一切都安排好了纔對,早在一年前製造出雪川凜父母的身份以後,F就利用智能換臉僞造溫馨相冊,房間裏處處安排生活平常的痕跡,再蒙上灰塵,應該不會有漏洞。

    不過……這位名偵探的心思實在深不可測,表面的平靜,也許是在掩蓋複雜的心緒。

    應該是不知道纔對。

    回程路上,由於雪川凜的出現,一輛車坐不下,於是便另外攔下一輛車坐下,毛利蘭、雪川凜與工藤新一三人同乘一輛車。

    雪川凜刻意坐在副駕駛座,目光卻不自覺看向身後。

    “對了,蘭,你之前說有問題要問我吧?”工藤新一率先開口問,“是有什麼問題?”

    毛利蘭擡頭看着前方的雪川凜,眸中情緒彆扭,手抓緊衣服的衣角,問:“你之前說的有喜歡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是誰?”

    這麼直白?雪川凜有些擔憂的回頭看去一眼,恰與工藤新一對上視線,她皺眉輕微搖頭,想示意她不要說出來,可眼前的少年只是靜靜的望着她,緩道:

    “她不想我說出來。”

    可他就如此說,雪川凜感知到毛利蘭的目光,同樣的安靜與沉寂,甚至依然如同往日溫柔,完全不含任何討厭或是其他負面情緒,卻仍然讓她覺得刺痛,回頭不再看。

    如果不曾懂得愛與被愛,她應該也不會如此歉疚,因爲曾被對方無條件的溫柔以待,蘭是她最不希望傷害到的人,可如今因爲她自私的愛,還是讓她受了傷。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蘭輕輕的問,明明是笑着的,卻仍有幾分顫抖。

    “三個月零八天。”工藤新一坦誠回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被他記得很詳細。

    “這麼久了啊。”毛利蘭說着,突兀的笑了一聲,眼神無比受傷的看着前方的身影,嗓音卻仍然溫柔的說,“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只是握緊的手已經無法剋制顫抖,也依然用溫柔體貼的笑,輕輕的叫着前方少女的名字,“這又沒關係,小凜。”

    前方的身影顫了一下,回頭看着她,眼眸滿是歉疚與慌張,抿緊的脣欲言又止,遲遲沒說出話。

    工藤新一看着此時的蘭,像是忽然明白了從前從未真正注意到的事情,心裏一緊,眸中滿是震驚,又迅速壓制,低道:“我不知道蘭你其實……我,很抱歉,蘭。”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啊,真不像新一。”毛利蘭長呼一口氣後露出笑容,只是伴隨笑容出現的還有控制不住的眼淚,她側頭看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帶着無法控制的哭腔顫抖說,“她只是選擇了喜歡的人而已,只是那個人是你而已……”

    是她選擇了你,那個人是你,爲什麼那個人會是你,就算她的感情不甘又不可言說,嫉妒又羨慕,可又想到這人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知道自己更不應該誕生這樣的情感。

    前方的雪川凜沒聽出這些話中蘊藏的某份不能說出的感情,只以爲是因爲自己與新一在一起後讓她難過,爲新一不喜歡她而委屈,只能着急的抽出紙遞過去,完全不知從何安慰,又話語凌亂的說。

    “抱歉,抱歉,蘭,是我,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應該搶走你喜歡的人,可是我,我的時間,不是,抱歉,抱歉,蘭,我……”

    她該怎麼說,她能怎麼說,無法安慰到的歉疚越來越深,着急的讓她有些紅了眼眶。

    “凜,蘭不是因爲喜歡……”工藤新一意識到凜的誤會,正想辯解就聽見蘭的打斷。

    “怎麼反過來要我安慰了啊。”蘭的嗓音溫柔而無奈,伸出手捧起凜的兩頰,指覆擦過少女的眼角,隨即目光溫柔而認真,話間悵然感嘆道,“小凜,我好希望你幸福啊。”

    就算與她無關,但如果是她喜歡,新一與她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怎樣的人,她也可以信任,也願意相信,兩人能夠幸福。

    “蘭,我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不要對我愧疚啦。”她反覆着,似乎是敗給自己的無奈,敗給對她的心疼,又收回手,看向一旁的工藤新一,那眼神似乎在無聲的傳達什麼,同時又道,“還好我的那份感情不適合說出來,如果你們在一起永遠幸福,那麼這個結果就是最好了。”

    她的笑容太過勉強,已然清楚青梅真正情愫的工藤新一有些不忍心再看,可她不但安撫着凜,還努力調節着氣氛。

    “真是想不到,當初兩個互不順眼的人在一起了,你們兩個是不是偷偷發生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啊……”

    “也沒有看不順眼吧,一些誤會而已。”工藤新一順應着,目光看着雪川凜解釋道,“是我當時沒了解她。”

    “看來現在瞭解了啊?”

    “肯定了解了。”

    “小凜覺得呢?”

    “……應該,或許?”

    “喂喂凜,你怎麼能不確定呢。”

    “哈哈,果然又是新一你自以爲是了吧。”

    此時的車內,複雜心緒的三人,理不清感情的三人,誰也沒有真正的說出來,將關係維持的最後一步,是有人在悄悄掩埋。

    ——“咦,這不是小蘭嗎?”

    正在此時,行駛至旁邊車輛裏的佐藤警官看見熟人的打個招呼,也終於結束了車內的最後談話。

    同時還發生了新的案件,一個男人死在了正在行駛的車輛中,他們逼停了行駛中的車輛,到達一公里的收費站等待警方。

    一遇到案件就會奮不顧身衝上去的兩位偵探已經迅速聯繫剛纔的高木與佐藤,爲了確定嫌疑人,大批的車輛被封鎖,停在了收費站。

    兩個偵探默契配合,很快確定了三輛嫌疑車輛,其他車輛也陸續離開,雪川凜注意到有一輛車並沒有離開,在其他人專注案件時,走了過去。

    “灰原。”她低下身,看着車窗內的小女孩,輕問,“解藥已經成功了嗎?”

    “只有24小時。”灰原哀並不意外的擡眼看着她,“他之所以還是原樣,是因爲再服用了一次,不過這種試驗品,他服用多了會有抗藥性,所以這次時間可能會更短。”

    這幾句話讓雪川凜微微皺眉,看着不遠處正專心於案件的少年,眸中情緒波動,同時,灰原哀繼續說,“如果能讓他此時離開,或許可以避免身份暴露在衆人面前的危機。”

    雪川凜知道她的意思,表情無奈:“可是讓新一在探案時離開,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許你可以試試。”灰原哀看着眼前的雪川凜,想起自己給江戶川發去磁帶內容時,少年竟沒有絲毫要調查的意思,甘願放棄挖掘真相,“或許你對他,比真相更重要。”

    雪川凜愣了一下,睫羽微顫,表情始終難以置信。

    此時在另一邊,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已經聽完三位嫌疑人的證詞,並對有疑點的地方提出質疑,在確定好後,兩人又到案發車輛前一探究竟,正在工藤新一仔細觀察時,身後傳來毛利蘭的驚呼。

    “小凜,你怎麼了?!”

    工藤新一立刻回頭看去,毛利蘭和遠山和葉正扶着昏倒過去的雪川凜,雪川凜此時低垂着頭,皺緊眉頭,看着十分痛苦的樣子。

    “凜怎麼了?”工藤新一立刻跑了過來,擔心的問一旁攙扶的兩人。

    “她剛纔說頭很痛,然後就昏了過去。”毛利蘭擔心的撫摸凜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冒了,可是也沒有發燒,還是以前就有什麼不舒服嗎……”

    “凜,聽得見我說話嗎?”工藤新一擔心的看着她,話間溫柔小心,“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雪川凜緊閉着眼,並沒有迴應,毛利蘭目光愈發擔憂,低下身將她直接攔腰抱起,着急的說,“我帶小凜去醫院,新一你去查案吧。”

    遠山和葉也跟着上前問:“那我們先去附近的醫院?”

    工藤新一站在後面,同時服部平次走了過來,跟他說這次案件的推理,卻見工藤一直盯着毛利蘭離開的方向。

    “你要是很擔心,就直接過去唄。”服部平次表示靠譜的拍拍他的肩膀說,“至於案子,交給我解決。”

    工藤新一看着他,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拜託了,便快步往毛利蘭的方向跑去,將她懷中的人接了過去,並坐進了車裏。

    “蘭,我帶凜過去就行。”工藤新一說,小心擁着雪川凜,“你們在這裏等會兒。”

    毛利蘭點頭沒有說話,看眼前的車駛離後才稍顯失落的垂下頭。

    “蘭,你別傷心。”一旁遠山和葉安慰道,“工藤也許只是比較擔心……”

    “不是因爲新一,和葉。”毛利蘭撐着幾分笑,又搖了搖頭,目光溫柔而無奈。

    她想的從始至終都不是因爲新一,從始至終也不能說出來,在此刻,也不由慶幸的覺得,幸好凜喜歡的是新一,新一能夠給的那份感情堂堂正正,不會有輕視反對,永遠會被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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