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風輕輕吹動着窗簾。

    他們之間,應該從何說起呢。

    工藤新一直接將雪川凜攔腰抱起,她的體重很輕,抱起來毫不費力,並將她放回在病牀上,好想就這樣吻到天荒地老,什麼都不用在乎,可他清楚此時她的狀態,脣齒相依,共有嘴中的血腥味,彷彿某種程度上,能夠爲她分擔疼痛。

    可這樣的想法是何其可笑,真正經歷着無數次死亡的只是她,死去活來的疼痛只是她在承受,早有預期的他是真正的驅使者,以爲這樣能消除幾分罪孽的他,何嘗不是顯存私心。

    在更加渴望之前,他結束了這個吻,低俯着頭沒有移開,而是輕聲在她耳旁,帶有幾分暗啞的聲音,自暴自棄又無可奈何的低道。

    “讓我告訴你所有,好不好?”

    那一個吻似乎讓她的嘴脣多了些血色,她從頭至尾都順從少年一切動作,能夠感受到他每一步的小心翼翼,沒有任何掙扎的躺在牀上,只是在聽到這句話後皺緊眉,別過目光,手臂覆過眼睛來遮掩眸中濃烈情緒。

    “第一次知道你的身份,是折原臨也在醫院天台傷害你。”

    他低躬下身,詳細講着他們之間爲講明的所有事,將醫療監測儀器一一再爲她戴上,觸碰到少女的手臂時卻被她躲開,知道她許是覺得難受,便也沒強要戴上,爲她蓋起被子。

    “我的確也擁有和凜一樣的能力,但是在服用了那個名叫APTX4869的藥變小之後,那次劫匪的子彈穿膛,我本來應該死了的,卻看見了你們在天台的情景,包括聊的內容。”

    被人殺死後的預知,雪川凜完全感受過,同時又在心裏產生疑惑,爲什麼會是在服用那個藥之後?

    “APTX4869中具有不死花的成分,這也是灰原父母一直在研究的,分析不死花的組織結構,結合相輔的物質製作能夠用在人體的藥,目的也是爲了永生。”

    做完這些後,工藤新一坐回病牀旁的椅子上,微低着頭,黑髮已經零散,遮着幾分眉眼,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依舊無比專注的望着病牀上的少女,所有的事情,也在這一刻完全坦白。

    關於灰原和他的關係,與黑衣組織的聯繫,十八年前黑衣組織與[影]的那場合作,黑衣組織派出了宮野夫婦加入研究所幫助研發。

    兩方的目的卻並不一樣,比起井田古橫不惜在嬰兒身上實驗,宮野夫婦一直希望通過分析不死花的數據,並融入藥物中,以達到藥物實現永生的目的。

    其實那兩位雪川凜也在死去無數次的時空中看見過,只是並不認識,他們會阻止井田古橫的違規過度操作,盡力救護因實驗奄奄一息的嬰兒,雖然每次結果都不盡人意,兩方也因意見不合有過諸多爭論。

    雖然爭論衆多,黑衣組織一直強制要求宮野夫婦參與井田古橫的研究,當唯一成功的嬰兒也就是雪川凜出現後,兩方組織也陷入了某種程度上的針鋒相對,只是由於後方還需要再擴展研究都沒有對嬰兒下手。

    誰也沒想到嬰兒會消失,儘管雙方都認爲是對方下手,可卻怎麼也找不到蹤跡,最終也由於始終研究不出來,合作不歡而散。

    宮野夫婦也是幫助嬰兒逃脫的人,加上本屬於井田古橫科研團隊的那對情侶,四人配合,纔會讓組織找不到一點線索。

    與井田古橫合作的所有實驗,以及通過不死花分析的數據都被宮野夫婦放在科研記錄中,黑衣組織也要求他們每一次實驗都要將數據傳送過去,灰原哀當初也是在這些的數據的支撐下進一步研究的。

    這也是兩個同樣在追尋着死而復生以及逆轉時間的組織之間合作的全部內容。

    “隨着後面的研究發現,死而復生的形容並不準確。”

    工藤新一後靠着椅子,雙手交叉着,發現雪川凜在這句話後有細微的反應,隨着對方投來的視線,他目光柔了下來,輕道。

    “時間與空間,纔是達成這種看似不死的最終原因。”

    那是從未聽過的理論,雪川凜的目光變得專注緊張,好像那些困擾在自己身上的奇特現象終要解開,又或是可能脫離這一狀態的缺口。

    “求生是與生俱來的本能,這種本能是理智無法控制的,當身體機能感受到即將死亡的刺激後,會撕裂開一種時空,身體會進入其他相對安全的時空,隨着時間的流逝以及空間的轉移,所受的傷會以物理程度的癒合速度完好無損,不過相應的回到原本空間也需要相應的刺激,這就是不死花始終能夠不死的原因,當然,也有聽過不死花直接消失的,這就是沒有受到刺激再次穿越。”

    工藤新一似乎對井田古橫研究的不死花非常瞭解,關於所有未經發布的內容都可以一絲不苟的說着,好像親身經歷過一般,如今目光沉沉,不隱瞞絲毫的坦蕩告訴她。

    “至於凜和我所謂的死而復生,也就是這樣的道理,不過因爲當前時空與穿越時空的時間流逝程度有巨大的差別,人眼察覺不到,在別人眼裏的我們會是一直在眼前,實際上身軀已經在另外一個時空度過了三五個月乃至更長時間,且由於身軀是在已經經歷過長時間後回到原時空,傷口癒合的速度會比普通人更加快速,相應的疼痛也會積累得更加劇烈一些。”

    這似乎已經完全解釋了她在面臨死亡威脅後總能被偏離要害的原因,包括傷口總較常人更快癒合的原因,只是這卻並沒有解釋全部,雪川凜回想過往那麼多次死亡,除了自身面臨死亡會出現的實體穿越,還有別的情況。

    “殺人的時候,也會穿越。”她冷不丁的開口,直視着少年的眼眸,想看到他的反應。

    “不是因爲殺人。”工藤新一沒有避開她的視線,反而格外的溫柔耐心,修長的手指落在心臟的位置,“是因爲同理心。”

    雪川凜的目光一愣,遠沒有想過這樣的答案,所構想的厭惡躲避都沒有發生,就在這樣溫柔的目光下,那壓抑許久的心竟有了片刻喘息。

    “殺人也好,因對方死去產生的愧疚也好,心理痛苦的讓身體產生了出即將死亡的錯覺,使得時空的出現。”

    他們在這種件事上總有相同之處,他的第一次穿越,就是因爲無法救出成實醫生而內心痛苦,後面愛爾蘭在眼前死去,也出現了短暫的穿越。

    “這種穿越是大多數情況。”

    這種解釋不足以解釋全部現象,在穿越時還存在的另一種情況,那些短暫的去到過去或未來、不被那個世界的人所發現的穿越,會像短暫的預知一般,或是雪川凜在研究所時看見過去的情景。

    “對於只如同靈魂穿越的那個狀況,我還沒完全瞭解。”

    工藤新一坦誠的告訴她知道的所有,也把目前所無法破解的告訴她,被那樣如藍色寶石的眼睛注視着,讓她產生出自己正被珍視着的錯覺。

    雪川凜睫羽微顫,那樣怨惱不甘的心緒早已擰成亂麻,可卻仍能被清晰的理出愛的字樣,大抵是心裏始終清楚的,在兩人互相隱瞞着的這段關係中,他在不知道的地方爲之付出了太多努力。

    “八年前。”這樣的解釋下,聯繫黑羽盜一說過的話,某種可能也即將誕生,她看着他,確定心裏的猜測,“你在研究所出現過。”

    “因爲那場雪崩。”工藤新一靠近了些,愈加清晰的少年臉龐飽含真摯的心緒,輕輕跟她說,“被埋下的十五分鐘後,我落到了陌生的地方,是許多孩童被抓入的一個囚籠,本以爲是落入人販子手裏,卻在被帶去的地方看見了稚幼的你被浸入營養液之中。”

    那時的雪川凜也不過十歲,穿着專用衣物,被插入各種測量檢測的儀器,背後盤旋環繞的不死花圖案無比顯然,彷彿要將幼小的她吞沒了一般。

    不死花也曾是培育出她的一部分,那個印記是在過量的花內組織進入人體所留下的痕跡,彼時井田古橫已經對不死花進行了七年多的研究,發現了不死花真正被稱爲不死的原因,加上如今研究成果失而復得,便再次注入毒藥。

    隨着死亡那一刻的到來,精密的儀器捕捉到了她突然沒有蹤跡的那一刻,以及再次出現恢復生命體徵的情景,便提出了關於穿越的假設。

    他能夠逃脫是因爲研究所出現入侵者,於是守衛大部分都用來搜尋入侵者,加上研究所本身構造複雜,暫時躲到了就近的一個箱子裏。

    在箱子裏,他聽到研究團隊十八年前與之合作的事情,也偷聽到入侵者是國際怪盜,能夠僞裝成另一個人,需要嚴格搜查,加上此時所處的時間,那便不難推理出入侵者是初代怪盜基德。

    發現他在箱子裏內部人員沒有將他關入囚籠,讓他推測出這人便是初代怪盜基德,爲了與對方達成合作,他將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打算摧毀組織的目的告訴了他,初代基德也將自己被追殺而誤入研究所的事情坦白,同樣爲了逃出,他加上了一個要救凜的條件。

    原本以他們當時的處境,逃出應該是極難達到的,但上天也彷彿助他們一臂之力,也就是當初促成研究所爆炸的罪魁禍首——黑衣組織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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