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之下,花姨決定:“行,我讓你上臺。你能救得了場,我放你一馬。你要是搞砸了,我立馬給你送景王府去!”

    “好說好說,我一定不會拖後腿。那個,花姨,既然是代替萱萱上臺,是不是給我準備個擋臉的?”

    現在滿大街都是她的畫像,萬一被人發現,豈不死翹翹了!

    程諾的小心思,花姨一清二楚,她扭着水桶腰,邁着傲慢的小步伐,手一招:“跟我來吧!”

    程諾被帶進二樓的一間房,撲面而來的脂粉香,薰得程諾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裏面一位豔麗嫵媚的美人端坐梳妝鏡前,白如青蔥的手指揉着腳腕,自怨自艾。

    花姨掃見美人,嘴角譏誚,一點不留情面的抨擊,“哼!早幹嘛去了,這會兒唉聲嘆氣的!萱萱,今兒算你走運,有人幫你救場。

    老孃警告你,下次你再敢臨時出問題,我打斷你的腿!花樓不止你一人會跳舞,老孃隨隨便便都能培養個十個八個出來,不是非你不可!”

    萱萱習慣了她的責罵,只當沒聽見,目光落在後跟進來的程諾身上,一雙美眸流轉,看的程諾怪不好意思的。

    “姑娘好!”程諾友好的打聲招呼。

    “喏,這裏的衣服你隨便挑。”

    花姨一扯簾子,後面一整排五顏六色的舞服。

    “萱萱,等會兒給她裝扮一下,把你的銀狐半面借給她用一下!”

    “抓緊點,還有一刻鐘就要上臺了!”

    花姨不耐的催促一聲,警告性的挖了萱萱一眼,心氣不順的出屋去。

    程諾不敢耽擱,挑了件相對端莊素雅的藍色羅裙換上。

    萱萱心情似乎很是低落,低眉順眼不言不語,只順從的給程諾梳妝。

    “萱萱姑娘,簡單梳一個深閨少婦的妝發就行。”

    程諾提醒一句,自己快速的動手化妝。帶上銀狐薄紗面具,只露了烏亮的眼睛和下半張臉。

    “這個小銅鏡借我用一下!”

    程諾順手將銅鏡揣進袖中,又裝了盒硃砂。

    “你要跳什麼?”

    饒是無精打采的萱萱也被她奇怪的動作吸引,好奇的問出聲。

    程諾神祕的笑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好了沒有?燈籠都打好了!”

    屋外花姨不耐的催促,那嗓子和要殺人似的!

    “好了好了!”

    程諾提了裙子起身,拍拍萱萱的肩膀安慰:“你放心,我不會丟你人,你好好養傷,別聽那老毒婦的話!”

    萱萱忍俊不禁的捂嘴笑了,敢這麼說蘭姨的,眼前的小姑娘還是第一人。

    “來了,催什麼催?”

    程諾開門,脫胎換骨的立在了花姨面前。

    一身水藍羅裙,貼合着曼妙的曲線,不肥不瘦的身材,恰到好處。半遮的臉上,一雙有神的眼睛抓人眼球。一張小巧的紅脣,若隱若現的白皙肌膚,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美感。

    花姨驚豔的兩眼發光,滿意的直點頭,“哎呦,不錯不錯,你這麼一打扮,比我樓裏的頭牌還要勝上幾分!”

    程諾得意道:“這叫猶抱琵琶半遮面。看不見整張臉才更有誘惑力!”

    “行行行,快快上場。今天好多有錢的公子哥,你要是能給我賺到比預想還多的銀兩,我不僅放你走,還給你報酬!”

    程諾眸光瞬亮:“這可是你說的!”

    兩人匆匆來了臺後,程諾先吩咐人放了張板凳到臺上。

    望着眼前的大紅帷幕,程諾想到考試的恐懼,緊張的不停深呼吸。

    “程諾,加油。這不是考試,就當是一場排練!”

    “鐺——”

    鑼鼓聲響,臺下一片安靜,程諾鼓足勇氣上臺,坐在椅子上擺好姿勢。

    悠揚的古箏聲響,大紅帷幕緩緩拉開,整個舞臺,一把椅子,一位獨坐椅子上的深閨少婦。

    臺下衆人看着突然換了風格的颱風,不由眼前一亮,屏住呼吸等待。

    隨着音樂進入,程諾手中捧起銅鏡,硃砂點脣,對鏡自憐。

    曼妙柔軟的身姿隨着心情的起伏舞動,似等待愛人時的嬌羞。

    隨後推窗眺望間,期盼愛人歸來的喜悅,笑語宴宴。繼而回家後的失落、思念。

    所有的情緒完全揉合在表情與動作之間,仿若舞臺就是閨房,臺上人就是一位等待丈夫歸來的深閨少婦。

    完美的舞臺演繹牽動了臺下觀衆的情緒,將所有人拉入其中,細細品味。

    公子哥們無法感同身受,只是完全的欣賞舞蹈的美。一些有家室的男子卻深受觸動,心生愧意。

    感觸最深的要數樓裏的那些姑娘,同爲女子,最能知道其中的酸楚,就連花姨也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二樓雅閣,蕭景靜靜欣賞臺上的表演,眸中難得染了驚豔。

    這個舞,與下午的舞蹈風格完全不一樣!

    按理,下午是宋輕雷、宋輕嫣兄妹倆特地爲他回京準備的歡慶宴,歌舞都是樓裏最好的。這晚上的舞,怎麼會高出下午不止一個檔次?

    一旁的秦陌寒看得津津有味,順帶打趣:“難怪你會中了宋輕嫣的算計。原來是這花樓裏的舞蹈太迷人,晃了你的心神了!”

    蕭景自動屏蔽秦莫寒的嘲諷。以他的性子,鐵定要揪着今天的事情說上一個月才住嘴。

    蕭景餘光掃過對面走廊,復又掃上臺,忽覺不對。

    二樓上站着的是萱萱,花樓的頭牌舞娘,那臺上人是誰?

    “荀霍!”

    蕭景偏頭出聲吩咐一句,“去把花姨叫來!”

    荀霍很快領着花姨到了。

    花姨恭恭敬敬的垂頭向蕭景問好:“王爺好!真是對不住,小的以爲您回府休息,今兒不會來了。沒注意到您,沒能伺候好,真是該死!”

    花姨心裏直打鼓,順便把手下人罵了一遍。她剛剛一直忙着後院的事,沒注意到蕭景來,手下那幫廢物,怎麼也不知道彙報?

    蕭景淡淡掃了她一眼,直白的指向臺上人,“她是誰?”

    突如其來的指問,花姨身子一頓,不知所措的搓手。

    要是先前,她鐵定毫不猶疑地交出程諾。可現在她已經答應程諾,而且程諾的表演確實出乎意料的好,她總不能食言出賣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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