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裕伸手取下面具,露出一張雋秀的臉,清逸的面容配以妖嬈的桃花眼,美而不妖。灼灼的目光更添幾分精明。
蕭景淡然的目光漸漸收緊,“太子殿下,好久不見!”
蘇裕慼慼然一笑:“太子早在五年前死了,我現在只是蘇家蘇裕!”
蘇裕撩衣而坐,接過蕭景遞上的茶水。
“你怎知我沒有死?”
五年前的太子蕭珏,已經死在那場火海里,至少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沒想到,最後尋他的,會是居外養病、不問世事的蕭景。
蕭景直白的回:“當年之事事有蹊蹺,我只是有所猜測,抱着試試看的心態罷了。”
蘇裕端向蕭景,鄭重發問:“爲何找我?”
蕭景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坦言:“爲自己謀後路。”
蘇裕輕轉茶杯,脣角勾了淺淺的笑:“好一個爲自己謀後路!你想抽身,便將我拉出來,可曾想過,五年前的一幕會再次重演!”
蕭景回答的更爲乾脆堅定:“這次不會!我幫你!你坐回屬於你的位置,我幫你掃清障礙。”
“這麼好?你圖什麼?”
蘇裕絕不相信皇家人會有無私奉獻的冤種!
“圖後半輩子的衣食無憂,圖我母妃的安享晚年!”
蘇裕不禁笑出了聲:“蕭景,何苦呢。你兜兜轉轉繞一大圈,只爲了安穩。不如你借宋家的勢,直接居高位來的痛快!何必費心思與宋家反目成仇,勞心勞力,還不討好!”
“其一,我本無心朝政之爭,只需要後半輩的安然無恙。其二,宋家非良臣,我不能與他們狼狽爲奸,遭世人唾罵。
從我懷疑你沒有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無論我找不找你,你都會回來。你既嫡又長,那個位置本該屬於你。
五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關心以後,大家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爲?”
蕭景一通話表明了立場,蘇裕正色道:“好,既然如此,我實話實說,我露面有目的沒錯,但更重要的,是要宋家伏法!”
“因爲程家之事,還是五年前的事?”
“都有!宋家從不無辜。更何況程諾有恩於我,我必然要替程家討個公道!”
蕭景了悟的點頭:“既然我們目的一致,合作必能事半功倍。”
蘇裕見蕭景下定決心與宋家作對,便爽快答應:“你既心意已決,我同意與你合作。”
“好!”蕭景眸光越發堅定,舉杯道:“我會讓你成爲勝利者!”
……
“東家、東家!”
許久未露面的花姨興沖沖跑去後院,將程諾拉出練舞房,小聲又激動的道:“大喜事,剛剛禮部來了位大人聽曲,他說咱們花樓被皇上選中,參加今年的中秋晚宴表演。
讓我們好好琢磨演出曲目,提前幾日報備上去。”
程諾欣喜道:“這是好事!皇上看得起我們,我們必須抓住機會好好表現。還有一個月時間,讓姑娘們抓緊練,千萬不能丟臉。劇目我來想,你只管調教就行。”
花姨越想越興奮,“我去交代姑娘們好好練,樓裏的表演也不能耽擱。”
程諾一把拉住她,“急什麼。你這樣反倒讓姑娘們更緊張,先讓她們練好手頭的歌舞,一樣一樣慢慢來。對了,你物色到好戲子沒有?”
花姨一聽犯了難,苦着臉道:“東家,你讓我看哪位姑娘姿色如何、潛力如何,這我抓得準。尋人演戲,我沒經驗,擔心看錯,找的慢。”
程諾支招道:“你別漫無目的的尋。樓裏的姑娘、小廝你熟悉,誰合適誰上。外頭嘛,你着重找街頭吹拉彈唱賣藝的,還有一些戲班子,願意跳槽來的,只要品行好,能用,咱都要。
我後面的表演包括中秋宮宴,用到的人太多,必須提前備齊。你辛苦辛苦!”
花姨滿口應下:“好,我記着呢,明兒我繼續出去尋去。”
“對了,樓裏賬本拿來我瞧瞧,我合計一下吳氏畫坊後面的合作。”
程諾上了水字二號閣樓,悠閒地欣賞花弦的秦淮小調,輕聲軟語,娓娓動聽。清脆的琵琶聲,清秀的人,配以背景布的竹林悠悠,宛若江南走了一遭。
花姨很快拿了賬本來,“東家,這是咱們開業到現在的記錄。”
程諾接了賬本細細翻看,盈利還算可觀,刨去各種開銷,淨收入一千多兩也不少,只是除去吳氏畫坊的那部分,再加上後期僱人,剩下幾百兩勉強算是收支平衡。
程諾細想一下不行,這樣前期要好一段時間才能進大賬,吳氏畫坊的銀錢還是緩一個月給最划算。
程諾遂取了擬定的合同,在上面標明銀錢支付方式。至於秦陌寒的五百兩黃金,不能從花樓出,等藥鋪開起來再說吧。
程諾合計完,將賬本還給花姨,“好了,賬本就這麼記。咱們後僱的工,試用期統一七天。
七天之內讓他們熟悉到成功上臺演出一次,合格的,留下籤訂協議,工錢說清楚,沒有爭議就行。不合格的,給七天的銀錢走人。”
程諾說完,趁着天色不是很晚,趕去畫坊一趟。
吳氏畫坊尚亮着等,裏頭不少客人挑選畫作。
櫃檯合賬的小廝瞧見程諾,熟絡的笑臉相迎,“公子您又來了,咱家公子在後院。”
“多謝!”
程諾自行去往後院,水榭長廊上點了一排燈籠,映得竹林小屋一路昏黃的明亮,小溪山石也靜謐了許多。
程諾估摸吳殊應該在亮燈的竹屋,便沿着彎曲的竹廊一路過去。
忽地假山後走出一個人影,程諾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兀的碰到竹子,驚得飛鳥亂竄。
那人聞聲上了竹廊,瞧見受驚的程諾,轉道過來打招呼:“你怎麼來了?有事?”
見是吳殊,程諾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笑:“這麼晚打擾了。我給你送照片來,順便敲定一下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