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成親與蕭瀟嫁人定在同一天。雖是陸仁先娶蕭瀟,但住的是皇上御賜的公主府。蕭瀟擔心會給陸仁先造成負擔,將公主府改成了陸府。

    程諾與蕭瀟的喜服都是宮中所送,喜婆也是宮中欽派的嬤嬤。

    但因宋家出事在先,蕭景與蕭瀟的婚事不好辦的太隆重,就連宋絮居太廟也未能趕回。加上蕭景與朝中大臣沒有交涉,所以賓客並不是很多。婚禮可謂極其低調。

    雖低調,但迎接程諾的儀仗卻沒有一點敷衍。頭一天夜裏,蕭景親領八十八名騎兵,八擡大轎迎親。於第二日吉時準時到達景王府。

    程諾在喜嬤嬤的高叫聲中下轎,與蕭景執手踏進喜堂。蕭正親坐高堂接受跪拜。

    蕭景以身體不適爲由,與程諾一同入洞房休息,少了一道應酬。

    豔陽尚未西斜,洞房裏已經點起了紅燭。

    程諾端坐喜牀,微垂着頭,紅帕之下是即按耐不住的激動與一丟丟女兒家的羞澀。

    玉如意輕挑,露出一張精緻明豔的臉,杏眼紅脣,柔情似水。

    程諾微微擡頭,對上眼前的如玉公子,氣色紅潤,丰神俊朗,哪裏有不舒服的模樣。

    蕭景揮手屏退旁人,端上合巹酒與程諾對飲而盡。

    沒了外人,程諾立馬放飛自我,三下五除二的摘掉頭飾,看向滿桌子的美味佳餚直流口水。

    “餓死我了,我要喫飯。”

    程諾摟着蕭景的脖子撒嬌,兩人衣服打了結,她不好走。

    蕭景會意,打橫將她抱起,去往桌邊用膳。

    美食配好酒,加上餓了一天,程諾喫的實在痛快。

    她看看外頭的天色問:“這頓算午飯吧?”

    “你要是餓了,隨時都能喫。”蕭景看着瘋狂攝入的人,忍不住阻止道,“少喫點,喫多了脹的慌。”

    程諾這才意猶未盡的停手,感嘆道:“我好久沒有喫過府裏的口味了,突然喫覺得挺香的。”

    “你要喜歡喫,以後我們就住在府裏。”

    “那不行,我還是更喜歡藥谷。”程諾攛掇道,“你讓師兄把趙姑娘娶了,我們以後就能喫到免費的飯了。有一說一,師兄手藝挺好的!”

    當然,前提是在穩定發揮的時候。

    蕭景將程諾抱回牀上,堆好枕頭讓她靠好。

    “這件事不用你操心。最近他們相處很‘愉快’!”

    “真假的?”程諾摸着鼓鼓的肚子,一臉不信,“他們倆就是歡喜冤家,不雞飛狗跳不錯了。”

    程諾琢磨,“我覺着,不給師兄添加一點壓力的話,他沒有危機感,很難妥協。我們給他製造一點危機怎麼樣?”

    蕭景脫下靴子上牀,“怎麼製造?”

    程諾動了動身子靠在他的胸口,興致勃勃地描述:“你忘了,還有花卿啊。按理,齊佑送他進京也是這個時候。人販子販賣奴隸,多麼殘忍的事。趙姑娘是俠女,見義勇爲。

    讓她出面解救,豈不更合理!而且花卿中毒,更需要照顧。趙姑娘心善、同情弱者,她出手幫忙,讓師兄給花卿解毒,這樣一來,我就不信師兄不喫醋!”

    蕭景摟着她道:“恐怕會弄巧成拙。”

    程諾篤定,“不會的。趙姑娘的性子我瞭解,她認定師兄,就不會輕易移戀他人。花卿也不喜歡趙姑娘這一款。”

    蕭景輕慢的繞着程諾垂下的秀髮,垂下的眸光裏閃爍着一絲微妙,“那倒是。花卿指不定喜歡誰呢。”

    程諾聽出他的話中意,擡頭戳上他的臉,“你看你,這會兒和花卿又沒遇見,你酸什麼?讓趙姑娘去打破他們的計劃,我們不與花卿照面就是。”

    程諾就勢摟上他的脖子,像樹懶一樣攀到他身上,故意說道:“要不,我趁現在剜個心頭血給他當藥引?”

    蕭景繃緊了臉,“你敢!你再敢爲任何人傷害自己,我就殺了他!”

    程諾咯咯笑道:“我當然不敢。我很惜命的好不好。我要和你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得到藥引!”程諾盯着蕭景的雙眼,湊近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一句。

    蕭景臉越發的黑,“不行!”

    “你不說我不說,別人又不知道。解毒的方子我還記得,到時候一併把藥材全部給師兄,給師兄做人情,事情就了了。”

    “不行,我來想別的辦法。”蕭景執意不肯,他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程諾癟嘴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準備去刑部大牢,找一個死囚犯取血對不對?雖說是死囚,註定一死,但那些未出閣的姑娘,大多是受牽連才入獄。就算死,你也讓人家死的體面一些,不要太殘忍。”

    蕭景眼神越發灼熱,“所以你還是想幫他?”

    “當然了,花卿的問題解決,齊佑的陰謀破了,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不問世事了!”

    想當初,齊佑讓花卿進京的目的,是伺機刺殺皇上,引起內亂。

    “以後再說吧。今天洞房花燭夜,老是談論別人是不是不太好。”

    細長的手覆上腰間,勾掉大紅的腰帶。

    饒是隔着幾層衣服,程諾也能感覺到腰間發癢,抓住他的手道:“天還亮着呢!”

    蕭景將她反身壓在身下,“入了洞房就是洞房花燭夜,哪管白天晚上!難道你想對着紅燭坐到天亮?”

    “纔不要!我還不想當尼姑!”

    程諾伸手將他拉下,先一步吻了上去。

    繁瑣的衣物很快褪去,紅燭搖曳,餘煙嫋嫋,紅紗微動,紅鸞帳內,春宵一度。

    直到夜幕降臨,月上梢頭,程諾睡醒,正趕上晚飯。

    當新娘一天能喫上兩頓飯,不要太幸福!

    程諾叫來紅杏,悄悄吩咐一句,轉而向蕭景提議,“我們等會兒溜出去玩怎麼樣?”

    蕭景對她的提議表示質疑,“你確定今晚要出去?”

    程諾湊近他小聲說道:“我們偷偷去鬧洞房!”

    蕭景蹙眉,她這好奇心倒地是怎麼來的?哪有新婚夜去鬧別人洞房的?

    程諾一本正經的分析,“雖說陸仁先這次沒有拒絕賜婚。但是他與蕭瀟之前沒有見過面,今晚未必過的和諧。我們去瞧瞧,看能不能添把火!”

    不是她八卦,而是下午覺睡太多了,橫豎睡不着,不如出去瞧瞧。

    蕭瀟已經嫁給陸仁先,要是陸仁先還擺着清高的架子放不開,以後和蕭瀟未必幸福。

    蕭景執拗不過程諾,只好和她一同溜出府去。

    月亮高掛,陸府因爲是新府,僕人不是很多,此時府裏賓客盡散,顯得格外安靜。

    蕭景和程諾摸到新房屋頂上,趴在上面,掀了塊磚瓦往裏看。果然,兩人對作無言,一整個“相敬如賓”。

    “陸仁先這個悶性子,不知道女孩子會害羞麼。”程諾光看着都替他們着急。

    古代普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前沒有見過面的比比皆是,也沒有人像他們這樣比陌生人還陌生的。

    “看我的,我給他們添把火!”程諾從懷中掏出一小段香,“還好我有備而來。”

    程諾點燃,悄悄伸進屋裏。

    蕭景看着她一系列熟練的動作,不禁發問:“這什麼香?”

    程諾爽快承認:“我特地問師兄要的,助樂的香。”

    蕭景汗顏,這個“助樂”還真是恰到好處!

    程諾生怕香飄的慢,不停的往下吹。

    蕭景被她的動作逗笑,“這會兒腦袋不靈光了。煙往上飄,你怎麼吹也吹不下去!”

    “那我總不能直接丟下去吧。容易着火!”

    “瞄準不就行了。”

    蕭景拿過香,向着高臺上的香爐一投,香筆直的插進了香爐,細煙徐徐飄散。

    “走吧。”

    蕭景攬上程諾的腰,不由分說的將她帶走,他可沒有偷窺的嗜好。

    程諾不情不願地撲騰着雙手,“不帶這麼玩的,好戲還沒開始呢,你好歹讓我看一眼效果啊!”

    蕭景呼吸變得沉重,“你想看效果,我們回去研究。”

    程諾癟嘴,“那不一樣,我沒香了!”

    “不用香!”

    “不用香怎麼研究?”

    “你剛剛吹的煙都飄到屋頂上了,我吸了不少。”

    額……

    程諾還在凌亂間,兩人已經回到新房。

    藥效因爲蕭景一路的運氣催發的很快,程諾腳還沒着地,人已經被蕭景按在了牀上。

    程諾看着蕭景發紅的眼,心虛的問:“你沒事吧?”

    “有事!”蕭景聲音已經變得低沉暗啞。

    程諾緊抿着脣偷笑,推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問師兄拿解藥!”

    蕭景俯身貼近她的耳畔,誘惑的道:“你挑起的火,你負責滅!”

    “可是……”

    程諾還沒反駁出口,蕭景堵住了她的紅脣,將她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新婚第一日,程諾成功賴牀了。不是她故意不起,是實在起不來。

    程諾案子懊悔,早知道就不做孽了,受罪的還是她!

    新郎新娘半日沒出門,下人們也不好催。直到中午,小兩口才出現在衆人視線裏。

    “呦,鴛鴦出水了?”

    秦陌寒出聲就是戲謔,眼睛瞟向蕭景的脖子,衣領口處的紅色隱隱約約顯露,妖豔的很。反觀程諾乾淨得很。秦陌寒頓時心領神會的笑了,看向蕭景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可言傳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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