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合禮,併攏於胸前,左手壓住了自己的右手,然後直挺挺的朝着姬延躬身行了一禮。
雙手動作不變,彎腰而手不動,從胸前到頭頂,然後直挺挺地行了一禮。
“這是當年太祖皇帝制定的大許之禮,話說你這行得要比宮中鴻臚寺的那些年輕傢伙們要正經得多啊。”
姬延當然知道這動作是什麼意思,同時也看向了邱澤,想要看看他有什麼想要說的,爲何這麼突然就來一個大禮參拜。
“之前小子前去尋找洛陽令甄公,想要從甄公那裏得到一條晉升之路,但很不幸卻是失敗了。
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也就罷了,還連累母親受辱。
若非是公子幫扶,家母和小人今日....恐怕會不得如意。
小子身無長物卻也並非不知禮節之人,今日這一禮只是爲了感謝公子大恩。”
“所以,你這麼痛快地跟着某家走也是如此?”
“小人需要一個晉升之路,也需要一個,,,,”
“爲何這般的着急?”
“,,,,家母身體不好...”
“爲了治病?”
“公子日後還是不要輕易打斷別人說話的好,畢竟公子沒有那傲人的本事,何必非要讓人嗤笑?”邱澤忍不住的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道。
“小子只是想要讓家母進入我邱家祖墳罷了!”
“當年...當年曾經聽過隻言片語,邱家...但某家從來未曾去打聽過這些事情,,,”
“公子是懂禮之人,自然不會做這些事情,其實...家父的名字恐怕公子也是聽過的,家父邱毅!”
“當年魯國第一猛將,單騎滅城的邱毅?”
這個名字是真的驚住了姬延,邱澤是誰他真的不知道,但是邱毅是誰,恐怕這天下不知道的人還真是不多的。
當年有這麼一個男人,出身於一個小到了不知名的城池,算是一個小家族的子弟。
但天生神力,十分勇猛。
本來所有人都以爲他最多也就是一個猛將罷了,但他創造了奇蹟。
七十五年前,魯國先代國君魯昌正式開始帶領魯國走向了崛起之路,然後一路擴張之下,覆滅了大大小小數十個諸侯小國與城池。
在那座不知名的小城“偃城”之中,本來信心百倍的魯國大軍卻被打得潰不成軍。
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那個叫做邱毅的男人。
魯國大軍輕鬆攻破了偃城,然後俘虜了偃城的城主,並且按照慣例讓偃城城主將妻女宗族全部獻上送到國都之中。
魯國的士卒也因爲大勝之下,一不小心開始了對偃城的劫掠。
這本來也算不得是什麼過分的舉動,天下諸侯勝利之人屢屢如此行事。
但這一次卻惹怒了那偃城的豪傑。
邱毅見到如此混亂,一怒之下召集了族中的子弟,然後直接奮起反抗。
但最終還是寡不敵衆,便只能且戰且退,想要先一步退出城池再說,但那魯國兵馬爲了能夠震懾住偃城那蠢蠢欲動的百姓,直接下令落下城門之處的斷生石,然後將那些人徹底的擊潰斬殺。
此時奇蹟就這麼出現了。
所謂斷生石,那就是達千斤乃至數千斤的石頭,一旦落下之後便短時間內無法打開,這是隻有死戰的時候纔會使用。
被那個叫做邱毅的傢伙直接舉了起來,然後直到所有的兵馬都逃出去之後,他們才真正的看到這麼驚恐的一幕。
才真正的看到了這麼一個勇猛無比的傢伙。
而當所有人都逃出去之後,邱毅再一次的做了一個無比大膽的決定,他將斷生石放下來了,然後城中的廝殺仍然再繼續。
那些逃出去的兵馬沒有了邱毅的指揮,他們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只能看着那城池,聽着那不斷傳來的廝殺聲面面相覷,甚至不會知道逃走還是攻打其他的幾面城牆。
直到....那斷生石再次被人用兩隻手直接擡了起來,就這麼在他們的眼中,一點一點的被擡了起來。
而邱澤的面容也再次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同時那一顆血淋淋的頭顱也掛在了邱澤的腰間。
那是魯國主將的首級。
他的身後是無數面露驚恐,一動不敢妄動的魯國士卒。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力擡城門,一人拔城。
之後魯王魯昌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並沒有因爲這件事情而憤怒,反倒是親自前往偃城,將偃城重重包圍之後,再次逼迫那偃城之主將邱毅帶出。
這一次,沒人覺得邱毅還能活着,而魯昌卻是做出了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一個決定。
“從今日起,魯國士卒破城之後不可妄殺,不可騷然百姓,更不可屠城泄憤,若有人妄動百姓一分一毫者皆殺之!”
之後魯王魯昌第一次,是這片大路的第一次,立下了以君王后代爲主的血誓,保證絕魯國的士卒絕對不會再去屠城,再去騷擾百姓,並且永遠記錄在這軍法之中。
成爲了魯國永遠不變的律法。
這條律法一直維持到了現在,都沒有變過。
也就是這一條律法,讓那已經人到中年的邱毅被魯國國君的這般氣魄所感動,接過了那魯昌遞過來的將印成爲了魯國的將軍。
從一刻開始,魯國正式開始了騰飛之路,十年下六國,三十年擴地七千裏,五十年掃蕩這片大陸足足三成的土地,獨霸一方,威懾天下。
而就是這麼一個人,或許唯一的一個不幸就是在他七十二歲的時候,也只有一個孩子。
可偏偏這個孩子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瘸子。
生下這個孩子的妾還難產而死了。
不知道爲了什麼,這個天下第一的猛將,在自己七十四歲的時候,再次娶了一個女人。
一個年不過十八歲的女人。
哪怕當初這邱毅已經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猛將了,哪怕他已經有了偌大的家世。
但是這一刻,所有人都辱罵他們,因爲他們“野合”。
在野合的辱罵之下,女人爲他生了一個孩子,可是孩子都沒有來得及會叫這個父親,他就病逝於自己的府邸之中了。
而那個野合的女人,則是帶着自己的兒子,還有那個瘸了腿沒有人喜歡的兒子,就這麼離開了魯國然後再也沒有了消息。
如今的姬延看着面前的邱澤,終於知道了他的急迫,終於明白了他的心事。
“我會讓你,堂堂正正的回到家族之中,我保證。”
“多謝,公子!”
一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