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捲雲舒放寒假的第一天，顧霽景就帶着他們和雲楚蔓回了他母親的家鄉，一個比s市還要寒冷的城市。
一大兩小裹着厚厚的羽絨服,頭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本以爲裝備齊全，沒想到一出機場還是齊齊打了個冷顫。
顧霽景好笑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毛絨耳包、圍脖還有口罩，幫他們一一穿戴好。
一大兩小最後只有三雙一模一樣的狗狗眼是露在外面的。
雲楚蔓看着只穿了一件風衣的顧霽景,忍不住問道：“顧先生,你不冷嗎？”
雲捲雲舒也好奇地眨了眨眼,他們長而密的睫毛已經染上了一層白霜。
顧霽景笑着搖了搖頭：“不冷,我以前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早就適應這個溫度的冬天了。”
他說完甚至頗爲懷念地用力吸了一口冷氣，隨即吐出一陣陣白霧。
雲捲雲舒見狀覺得好玩,偷偷把口罩摘掉，仰着小腦袋對着半空不斷地吸氣呼吸。
等雲楚蔓發現的時候，他們胖嘟嘟的小臉蛋已經被凍得通紅了。
雲楚蔓一邊幫他們把口罩重新戴好,一邊皺着眉擔憂地說道：“你們小心一會兒臉頰又熱又疼。”
雲卷皺着小眉頭，悶聲悶氣道：“纔不會呢，天氣這麼冷,臉臉怎麼會熱。”
雲舒的眼睛彎了起來,笑眯眯地說道：“媽媽又騙小孩子啦。”
雲楚蔓哼哼兩聲：“不信你們就等着瞧。”
顧霽景輕笑着看着一大兩小鬥嘴，直到餘光瞄到緩緩駛來的出租車，他纔開口道：“雲女士、小卷小舒,咱們該上車了。”
他邊說邊拎着行李朝出租車的後備箱走了過去，路過後排的時候，還順手幫一大兩小打開了車門。
雲楚蔓和雲捲雲舒跺了跺凍麻了的腳，動作麻利地鑽進了車裏,頓時感受到一陣溫暖的氣流。
他們剛舒了口氣，就發現自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一大兩小几乎同時將毛茸耳包和圍脖摘了下來。
顧霽景這時恰好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他好像早有預料一般，坐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轉身將紙巾遞給雲楚蔓，並囑咐道：“儘量不要開窗，容易感冒。”
然後他纔對司機道：“師傅，和平街道峯茂小區，謝謝。”
司機大哥豪爽地應了一聲“好嘞”，踩着油門就將車開了出去。
雲楚蔓逐漸適應了車內的溫度，她朝車窗外望去，這才發現這座城市的冬天比s市更明顯，連街邊的樹木都禿得更徹底，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沒有雪的痕跡。
兩個小孩也好奇地看着窗外，但沒過一會兒，他倆就難受地皺起了眉頭。
雲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委屈巴巴地說道：“媽媽，我的耳朵和臉臉好癢啊。”
雲舒的兩個小胖手捧着臉蛋，耷拉着小眉毛道：“還很熱，媽媽，小舒好難受啊。”
雲楚蔓心疼又好笑地輕輕颳了下他們的鼻子。
然而她還沒說話，司機大哥就大笑一聲，他瞄了一眼後視鏡道：“是不是凍着了？我們這的風可硬了，小孩那皮膚可吹不得。”
他從口袋裏面摸出來一管膏藥，隨手遞給顧霽景：“你們看看小孩凍傷了沒有，要是沒凍傷就不用管了，一會兒就好了，要是凍傷了就塗點凍傷膏。”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不用擔心這凍傷膏會過敏，我閨女皮膚可敏感了，但是從小就用這個，一點兒事沒有。”
雲楚蔓和兩個小孩已經算社牛了，但面對司機大哥這一連串的“輸出”，還是沒忍住愣了愣。
倒是顧霽景好像習以爲常一般，接過凍傷膏，自然地說了聲“謝謝”。
他轉身想查看下兩個小孩臉頰的情況，結果就看到一大兩小呆呆的表情，他差點兒笑出聲。
他壓低聲音道：“抱歉，忘了和你們說了，這邊的人都很熱情。”
雲楚蔓和雲捲雲舒回過神，動作一致地伸出大拇指，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他們感受到了，是很熱情，熱情到他們不敢自稱是社牛！
顧霽景這次沒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
最後在雲楚蔓和顧霽景認真地檢查下，確認雲捲雲舒並沒有凍傷，一家四口都鬆了口氣。
兩個小孩一左一右地靠着雲楚蔓。
雲卷的小胖手圈着她的手指，小聲道：“媽媽對不起，我們剛剛不應該不相信你。”
雲舒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臂，軟乎乎地說道：“我也不應該說媽媽騙小孩，對不起~”
雲楚蔓立刻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她摸了摸兩個小孩的小腦袋道：“我原諒你們啦，之後在外面可不能隨便摘掉口罩圍脖了。”
目的地距離機場不遠，一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雲楚蔓和兩個小孩看到峯茂小區的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
和他們之前住的地方差不多，都是老式小區，低矮的居民樓、小但是設施齊全的健身和遊樂場地，常年在外面散步的老年人和玩鬧的小孩子。
顧霽景推着行李走到他們身邊，溫聲道：“很熟悉？”
一大兩小聞言連連點頭。
雲卷皺了皺小眉毛：“媽媽，咱們好久沒有回家啦。”
雲舒鼓了下臉頰：“我都想孫奶奶他們了。”
雲楚蔓牽着他倆的小胖手道：“等回了s市，咱們就去住上幾天。”
她轉頭看向顧霽景，笑眯眯地邀請道：“顧先生也和我們一起吧。”
顧霽景當然接受了邀請。
他帶着一大兩小往小區裏面走去，邊走還邊介紹道：“這裏是我媽媽年輕的時候買下來的房子，我每年都會回來一趟，因爲明天是她離開的日子，我得去看看她。”
雲楚蔓聞言心裏頓時咯噔一聲，她雖然聽顧霽景提起過他的媽媽，但都是隻言片語。
她察覺到顧霽景眼底流露出的傷感，有些擔憂地握住了他的手。
顧霽景朝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沒有事，他溫聲道：“今年我想把雲女士和小卷小舒介紹給她。”
雲楚蔓眉眼彎彎地說道：“那我明天可要好好打扮一下，給媽媽留下個好印象。”
雲卷仰着小腦袋，好奇地問道：“爸爸，你是要帶我們去見奶奶嗎？”
雲舒有些擔憂地皺起小眉頭：“爸爸，奶奶會喜歡我們嗎？”
雲楚蔓笑道：“小卷小舒這麼可愛，奶奶一定會喜歡你們的。”
顧霽景嗯了一聲，他看向雲楚蔓，壓低聲音道：“我媽媽一定也會喜歡雲女士的。”
老式小區沒有電梯，一家四口爬了五樓纔到家。
雲楚蔓氣喘吁吁地掐着岔氣的肚子，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道：“最近鍛鍊太少了，回去之後我得把廣播體操撿起來。”
兩個小孩也有些喘，他們看了看拎着行李箱上樓還面不改色的顧霽景，一左一右地扯住雲楚蔓的衣角，堅定地異口同聲道：“媽媽，我們和你一起！”
顧霽景輕笑了一聲，心裏很清楚一大兩小喘成這樣，是因爲穿得太厚了，但他不想說，因爲他覺得雲楚蔓和雲捲雲舒圓滾滾的模樣很可愛。
他剛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鄰居家的門就從裏面被推開了。
“小景，是你嗎？”
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從隔壁走了出來，看到顧霽景的瞬間，本來有些渾濁的雙眼亮了起來。
“李奶奶，好久不見了，身體還好嗎？”
顧霽景放下鑰匙，熟絡地和她交談了起來。
李奶奶爽朗地笑了起來：“好着呢！上個五樓完全不費勁兒！”
她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雲楚蔓和兩個小孩，立刻用手肘推了一下顧霽景，着急地說道：“小景，這都是誰啊？你還不給我介紹介紹？”
顧霽景嗯了一聲，認真地說道：“這是我的妻子，雲楚蔓；還有我的孩子們，雲捲雲舒。”
他又對一大兩小道：“蔓蔓，這是李奶奶；小卷小舒，你們應該叫太奶奶。”
雲楚蔓和雲捲雲舒乖巧地說道：“李奶奶/太奶奶好~”
李奶奶眼眶一紅，嘴裏還不斷地說道：“好啊，真好啊……”
她盯着一大兩小看了好一會兒，才平復情緒笑道：“哎呀你看我，拉着你們在這站了這麼長時間，快進屋吧，坐了這麼久飛機肯定累了吧，趕緊回去休息，房子我前幾天簡單收拾過了，你們一會兒再隨便擦擦就行了，晚上我給你們送好喫的。”
顧霽景聞言也不推辭，笑着說了聲：“謝謝李奶奶。”
李奶奶笑着朝他擺擺手，又和雲楚蔓還有云捲雲舒打了聲招呼才轉身回家。
雲楚蔓湊到顧霽景身邊，好奇地問道：“你和李奶奶好像很熟。”
顧霽景嗯了一聲：“我和我媽媽都受了她很多照顧。”
他咔噠一聲將門打開，笑着溫聲道：“雲女士、小卷小舒，歡迎你們來到我曾經的家。”
雲楚蔓下意識朝屋子裏面望去，狹小的空間幾乎一覽無餘，她發現裏面的傢俱雖然老舊，卻很整潔。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客廳桌子上擺放着的一張照片吸引了過去。
照片上面的女人穿着旗袍，雖然側着身子，但仍能看得出來她的五官輪廓和顧霽景有六分相似，鼻翼右側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笑起來很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