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蔓這纔回過神來,她有些慌張地嗯了一聲,脫鞋走了進去。
當她的腳踩在地板上的時候,她愣了一下。
緊跟着進來的雲捲雲舒刷地一下將外套的拉鍊拉開,他倆用小胖手扇了扇風,皺着小鼻子齊聲道:“屋子裏面好熱呀。”
顧霽景將行李箱拎進來,然後關上門:“這個小區的集中供熱很好,我每年都繳取暖費。”
他邊說邊幫兩個小孩脫衣服,最後他們身上只剩下秋衣秋褲了。
但云捲雲舒還是覺得熱,沒一會兒胖嘟嘟的小臉就紅了起來,額頭上也全是汗。
雲楚蔓也熱,她覺得屋子裏面的溫度都快要達到十度了。
她忍不住對顧霽景道:“怪不得你要給我們帶夏天的衣服。”
顧霽景一邊打開行李箱找衣服,一邊溫聲道:“一會兒給你們買雪糕喫。”
雲楚蔓和雲捲雲舒聞言,一模一樣的狗狗眼頓時亮了起來,他們往顧霽景背後一撲,異口同聲道:“顧先生/爸爸,你真好!”
顧霽景好不容易纔穩住身體沒摔倒,他感受到趴在自己背後一大兩小個“暖爐”的熱度,忍不住笑道:“雲女士、小卷小舒,很熱。”
然而他嘴上這麼說,卻沒有任何甩開的動作,他其實很喜歡雲楚蔓和兩個小孩因爲一點點小事就開心的模樣,也很喜歡他們親近自己。
一家四口換上半袖短褲才舒服一些,他們收拾好行李後,便開始打掃房子了。
不過就像李奶奶說的一樣,需要打掃的地方不多。
而且房子空間不大,一室一廳的結構,好在臥室的牀足夠寬,要不然他們四個中間還有人得打地鋪。
一家四口分工明確,很快就把這個小家打掃乾淨了,他們排排坐在沙發上,一邊休息一邊喫着顧霽景剛剛買回來的雪糕。
雲楚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被前面放着的照片吸引,隨即有些感嘆道:“她長得好漂亮。”
顧霽景聞言笑了起來,溫聲問道:“雲女士,想聽聽我媽媽的故事嗎?”
雲楚蔓微愣,擡頭看向他,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想聽,我想更瞭解你。”
顧霽景聞言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雲卷把最後一口雪糕喫掉,仰起小腦袋問道:“爸爸,我們也想聽。”
雲舒眨了眨狗狗眼,軟乎乎地問道:“爸爸,我們可以一起聽嗎?”
顧霽景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溫聲道:“當然可以了。”
雲捲雲舒立刻往他身邊湊了湊,還支棱起了小耳朵。
顧霽景見狀笑了一下,他停頓了一會兒好像是在整理思緒,然後才慢慢開口道:“我媽媽姓路,單名一個雅,在我的記憶裏,她是個溫柔又堅韌的人。”
“我的姥姥姥爺在我媽媽上高中的時候就過世了,她沒有接受親戚們的幫助,早早就開始自己一個人生活,她很聰明,剛上大學就賺到了第一桶金。”
顧霽景抿了抿脣,又道:“她拿到錢的第二天就買下了這個房子,因爲我姥姥姥爺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搬到這裏來住,本來她買下這裏,也只是想了卻心裏的執念,但她碰到了把她當成女兒一樣的李奶奶,我記得她說過,和李奶奶做鄰居那幾年是她最輕鬆開心的時光,因爲她覺得自己是被愛着的。”
顧霽景回握住她,繼續道:“後來我媽媽大學畢業去了s市,靠着與生俱來的經商天賦,她很快就打拼出了一片天地,這時……我父親出現了。”
他在提到自己父親的時候,臉色難看了許多:“他對我媽媽一見鍾情,很快就對她展開了追求,這一追就追了年,我媽媽扛不住他的死纏爛打,最終還是答應和他在一起了,我父親沒什麼才能,顧氏都是我媽媽一手打理的,我出生之後,她還特意爲我創立了幾個兒童品牌。”
“我媽媽一直以爲自己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婚後我父親表現得也確實很像一個合格的丈夫,直到我快上小學的時候,一個女人帶着一個比我只小了一歲的男孩出現在了我家門前,我媽媽這才知道我父親早就出軌了。”
顧霽景捏了捏脹痛的眉心:“我是第一次看到她那麼痛苦,但她很果斷,在找到我父親的出軌證據後就提出了離婚,然而……”
他的聲線有些顫抖,但在看到雲楚蔓和雲捲雲舒擔憂的表情後,他的心情很快又平復了下來,一直以來不敢觸碰的記憶,現在好像也有了訴說的勇氣。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在去往民政局辦理離婚的途中,他們出了車禍,我媽媽受傷嚴重當場死亡,我父親搶救十幾個小時活了下來。我第一次看到我父親痛哭流涕,我以爲他對我媽媽是心懷愧疚的,但不到半年他就恢復過來了,變本加厲地找女人……”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的原因之一,我怕我和我的父親一樣,是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在遇到雲楚蔓之前確實從未心動過。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雲楚蔓便急切打斷他道:“你當然不是!”
她望向顧霽景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根本不一樣。”
兩個小孩的理解能力本來就很強,再加上現在又上了學,因此聽懂了百分之八十。
雲卷板着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爸爸你對媽媽很好,對我們也很好。”
雲舒用力點了點小腦袋,軟乎乎地說道:“媽媽和我們都很喜歡爸爸哦。”
顧霽景心裏頓時一暖,伸出雙臂,努力將一大兩小都擁進懷裏,他溫聲道:“我也喜歡你們。”
一大兩小的臉頰被迫擠在了一起,頓時笑個不停,清脆的笑聲和顧霽景的心跳聲漸漸融合到了一起。
最後雲楚蔓實在熱得受不了了,提出了抗議。
兩個小孩見狀,也鬧着要去喝水。
顧霽景這纔不舍地將他們放開。
兩個小孩立刻跳下沙發,邁着小短腿跑去了廚房。
雲楚蔓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頭上的汗,隨口問道:“你什麼時候來這裏住過啊?”
顧霽景聞言身體一僵,他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確認兩個小孩還沒有出來後,才壓低聲音道:“小時候每年都來,還有就是你和我……之後那段時間我處境不太好,回來住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