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總從材料中抽出幾張照片擺在了呂履的面前。
兩層的校舍卻幾乎沒有一扇完好的門或者是窗戶，烏糟的牆壁如破開的濃瘡一般。呂履看了看照片，牆上爬滿的藤蔓植物，被堆滿垃圾的破洞屋頂，塵土飛揚的坑窪操場，被壓彎扭曲的足球球門，他又看了看許斐文，他不知道是多大的順水人情，才能讓老同學接手這僅僅照片，都透着滿手破敗的社會陰暗角落。
“所以都這樣了，我能幹什麼？”呂履向着另外三人抖了抖手中的照片，有些無語。
園園攔下了打算說話的許斐文，往呂履這邊湊了湊說：“資質都搞得差不多了，施工隊我們也熟，但是我們找了幾家設計公司，目前給出的設計方案我們都不太滿意，就想找你幫我們也想想。斐哥說上學時你們學生會很多方案就都是你出的，加上你又搞過音樂...”
呂履有點急，打斷說：“活動策劃和酒吧創意能是一回事兒嗎？”
許斐文接過話：“上學時候就你點子多，腦子活。你看公司上上下下，現在誰離得開你呂總的...額‘支持’，是不是？我們也只是在設計公司給出的方案外想多一些備選，具體施工什麼的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給個設計思路，能把酒吧和我們球館、年輕人社區聯繫起來的就行。我信得過你。”
園園白了一眼邊上的老公，繼續說道：“你斐哥幾乎是把這幾年我倆的家當全都投進去了，驢，你可得幫幫我們啊。”
“可是...”呂履還想解釋着什麼。
“驢哥，創意好的話，這就是你技術入股，這個項目就算咱仨合夥了。”一旁的段總給呂履開出了條件。
“施工方案我們要年後三月份纔去備案，你可以慢慢構思。”許斐文說着，又往呂履的碗中夾了一塊牛肉：“你看，今天這好人，好事兒，好酒，好菜的，你還猶豫什麼呢，真是的。來，再喫片肉牛壯壯膽。”
“過兩天元旦放假了，讓斐哥帶你去實地看看。完事兒來家裏，姐給你做好喫的。”園園也幫襯着勸說，又把自己碗裏那片兒已經放了一會兒的牛肉也夾到了呂履碗裏。
“別了，回頭地址告訴我，我自己去看吧。”呂履架不住三人的熱情圍攻，喫起碗裏的牛肉回道。
“哎呀，那就當是驢哥你答應了哦。”許斐文樂的又想往呂履碗裏多夾幾片牛肉。
呂履擋下許斐文手中的筷子：“再夾牛肉我就反悔了。不過別太抱指望。”
呂履恨，恨每次都是上了賊船纔想到不該來。但好兄弟連着家底都一起搭了進去，只不過讓自己幫着動動腦子，哪怕最後沒被採納，這個忙自己也不能不幫。而且，上學時，他和許斐文負責的外聯部，確實成功策劃了不少活動。只不過當時他那麼賣力，是因爲學生會會長是可馨，副會長是花蕊，而不管是哪一位都逼着他賣力，只不過一個是主動逼自己，一個是自己被人逼。
許斐文伸手攔下酒瓶：“行了，都是自己人，來前跟他說好不喝的，今天他算了，我和園園陪你喝。”
呂履伸手接過酒瓶，先給自己和許斐文的分酒器倒滿，又給段總倒上：“來前不知道是旭哥和園園，怎麼能第一次見旭哥就拒人好意呢。”
席間四人相談甚歡，園園回憶着說呂履給她和斐哥做伴郎，結果新郎還沒喝多，伴郎先把自己灌醉，最後新郎揹着伴郎去酒店，把新娘晾在家裏的事情。
“那都過去了，後來也順利娶了可馨，現在不也挺好的嘛。”許斐文跟呂履使着眼色。其實他是爲數不多知道呂履和可馨已經離婚的人，可令呂履欣慰的是，看來好兄弟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哪怕是同牀共枕的園園。
“好久沒見可馨了，還一直出差吶？”園園關心地問。
“恩...恩，是啊，總出差，我都不咋見的上她。”呂履盯着杯中酒，一口乾了下去。
散席時，呂履和園園把喝的有些多的許斐文送上了她的卡宴。呂履打着招呼準備離開時，被園園叫住。她打開後備箱取出幾個袋子，走到呂履跟前說道：“這是新上的春裝，幫我帶給可馨。”
呂履沒說什麼，接過口袋，說了句“謝謝。”
“他愛面子，不好意思跟你說。其實這次他真的豁出去了，球場和我的幾個店鋪都抵押做了貸款。眼瞅着三月份就要備案報批，結果設計方案沒有一個他能滿意。你別看他跟你面前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在家天天抽悶煙。不過你也別有壓力，畢竟我們還有房子，我的總店也還在，你幫他一把就行。”園園的聲音很低，眼睛有些紅，但說完還是從嘴角邊擠出一個微笑。
呂履對着園園點了點頭，示意她快送許斐文回去。酒足飯飽後，他想獨自一個人走走。晚上九點多的街道仍十分熱鬧，附近學校的年輕人在晚市喫着夜宵，買着小食，情侶挽手挪步，爾儂我儂。人羣中一個淡紫色毛衣的少女，拉着男友的手，從一個攤頭跑到另一個攤頭。
呂履看不得這和回憶中像極了的畫面，叫了輛車，匆匆逃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