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遊戲過後,梁疏月簡直輸到沒脾氣,後面乾脆不再掙扎,躺平任嘲了。
一天的錄製結束,梁疏月非但沒找到機會搞事情反而被祁昱的茶言茶語噁心到說不出話,像吃了蒼蠅一樣,臉色難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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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州國際會展中心。
二樓西區宴會廳,談氏盛景旗下嘉禾xxx發佈會在此舉行。
宴會廳內燈火通明,透明琉璃燈相隔數米便有一盞,高高懸吊着。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這次來了不少商界大佬、富家名媛,甚至還有時尚圈達人以及一些頻頻出現在熱搜電視劇上的明星網紅。
不知是誰傳的小道消息,聽說新上任的江三少也會過來。
北城名流圈子不小,若論頂級豪門,非談江兩家莫屬。
前者承襲近百年之久,底蘊豐厚,雄厚資本涉及娛樂、酒店、房地產等諸多領域,商業版圖遍及全球。
而後者幾乎壟斷國內珠寶產業,上任家主眼光獨到,驚才絕豔,接手江氏之後大膽進行企業轉型,力排衆議開拓互聯網領域,可惜英年早逝,項目未能推進,繼任總裁又是保守派,導致江氏近幾年來愈發式微。
豪門多齟齬,尤其是像江氏這樣的大家族,其中齷齪不知凡幾。
江三少在北城銷聲匿跡的足足十年,甫一回國,便把自己的大伯送進了監獄,之後又以雷霆手段打壓江氏旁支,出手凌厲乾淨,短短半個月,穩坐江氏總裁之位。
風聲鶴唳之下,奉承討好的人自然數不勝數。
與之相對的,談家太子爺談晏竟出奇的平靜,甚至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舉辦了這場發佈品。
挑事?亦或是示好?
不管怎麼樣,今晚總會有好戲看。
喫瓜羣衆暗自搓了搓蒼蠅手,表示非常期待。
下午五點鐘,發佈會正式開始。
第一排中間的位置,男人西裝挺拓,側顏清雋冷冽,搭在杯壁上的指尖不時輕敲着。
上面產品總監還在激情發言,展望美好未來,江辭聽的厭倦,不時向後面的小明星拋個媚眼,端的是標準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模樣,惹得小明星捂脣笑的花枝亂顫。
“三哥,”他脣邊壓了幾分笑,意味深長:“聽說旁邊有個劇組在拍攝節目。”
江以漸淡淡睨他一眼,長指輕壓撫平西裝上的褶皺,語氣無波無瀾:“多嘴。”
江辭樂了,做了一個“我閉嘴”的手勢,轉頭繼續和小明星聊的火熱。
發佈會結束後便是一場商業酒會,賓客移步到了另一側偏廳當中。
侍者們託着香檳杯,在人羣中穿梭,衆人端着酒杯到處走,簇擁着地位高的人,展開交際。
“談總呢?怎麼沒看到?”觥籌交錯中,有人問道。
盛景旗下的產品發佈會,八卦羣衆還等着喫第一手瓜,想看看在北城攪動風雲的兩人如何交鋒,可不僅談晏從始至終沒露過面,就連江三少在發佈會結束後也不見了蹤影。
“江辭,”寧卓被自家老爹抓壯丁,湊到左擁右抱的江辭身邊,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從女人堆裏拽出來,四下環顧一週,問道:“你三哥呢?”
江辭不以爲意:“追老婆去了。”
???
寧卓覺得自己好像無意中發現了什麼豪門祕辛:“你哥結婚了?”
“那倒沒有,”江辭賤兮兮:“他還沒追到手。”
寧卓:這纔是驚天大瓜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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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制結束後,許言溪回了化妝室換衣服。
小姑娘說找保潔阿姨來打掃衛生純粹是權宜之計,狹小/逼仄的房間裏依然髒亂,許言溪無比慶幸自己來的時候背了個大容量的包包。
雲黎去了洗手間,她的衣服放在了包包裏,許言溪關門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門鎖居然壞了。
上午還是好的,下午居然壞了,她沒辦法,只好拿着衣服去借用一下別人的。
梁疏月依舊是那副恨不得把眼睛長到頭頂上的欠扁樣,看到她身上還穿着劇組準備的衣服,忍不住開始嘴賤:“不會吧不會吧,這都1202年了,國家都全面進入小康社會了,不會真的有人窮到把劇組的衣服也順回家吧。”
如果以前許言溪對梁疏月的印象是發歌速度堪比火箭,比生產隊的驢還要勤快,那麼在今天一天的相處中,許言溪對她的印象已經大大改觀。
因爲看起來不太聰明的亞子,梁疏月能平平安安長這麼大不被人套麻袋真是一種奇蹟。
“自然比不得梁小姐財大氣粗,”許言溪衝她友善的笑了笑,嘴裏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友善:“轉兩棲也是“順利”的令人驚歎。”
梁疏月得意的小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
說起這件事來,那可真是梁疏月有史以來受到的最嚴重的一次侮辱。
不僅侮辱到了她的智商,還侮辱到了她的人格。
是一次影視選角,梁疏月很早就有拍戲的想法,偏偏她骨子裏傲,不願拿錢砸角色,非要讓人發現她的天賦,沒想到還真有人眼瞎。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劇本粗製濫造,奈何導演是個小機靈鬼,拍着胸脯閉上眼就是一頓胡吹海吹,搞得梁疏月還以爲自己就是下一任金馬獎影后。
她以爲自己的伯樂終於出現了,爲了讓整個劇組的水平提高,眼都不眨投資了五百萬,幾乎掏空了她的小金庫。
可沒想到的是伯樂導演竟然是個騙子,劇沒拍成還攜款潛逃,由於詐騙數額巨大,在公安局立了案。
梁疏月掛在微博熱搜上被人整整同情了三天,氣的她三天沒喫飯。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明目張膽的戳她痛處,許言溪真是big膽!
梁疏月嘴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幼稚的冷哼:“你想轉兩棲還沒有機會呢。”
說完,她招呼着身後的小助理,趾高氣揚的走了。
三位常駐mc裏只有一位是女士,是一名演員,名叫劉念慈,性子溫和柔婉,在錄製節目的時候對許言溪很是照拂。
許言溪說明來意,劉念慈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那你慢慢換,”劉念慈手中拿着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孩子在家,今早出門的時候說要喫媽媽做的飯,我就先走了。”
許言溪禮貌的頷首:“劉姐再見,多謝您。”
“多大點事,”劉念慈毫不在意,走出房間時,又轉過頭說:“我兒子特別喜歡聽你的歌。”
提起孩子時,她眼睛裏會有一種奇特的光芒,整個人都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許言溪微微怔神,片刻,她走到門前,落了鎖。
衣服換的很快,雲黎給她發了消息。
【我在錄製場地這邊,你一會過來就行。】
許言溪回覆了一句“好的”,拿起包包朝錄製場地走去。
爲了增加趣味性,節目組準備了很多道具,錄製結束後要一一收起來,許言溪到的時候發現梁疏月也在。
對方看到她臉都要綠了,一雙眼恨不得噴出火來,恨恨的別過頭。
許言溪莫名覺得好笑,剛上前走了幾步,還沒等她叫出雲黎的名字,忽然聽到一道尖利急促的聲音:“溪溪,小心———”
雲黎驚懼的神色印在眸底,耳邊嘈雜不斷,她竟然也聽到了梁疏月變調的嗓音:“喂,許言溪,快躲開———”
有那麼一瞬間,許言溪的腦袋是空白的。
她甚至來不及去想爲什麼這麼多人都在叫她的名字,等她本能的去躲閃時,炫白的光已然在眼前綻開。
許言溪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手腕突然被人扯住,力道極大,緊接着,她跌入了一個懷抱。
恍惚間,許言溪聞到一股清冽好聞的氣息。
與破碎聲響一同響起的,還有那道她熟悉到骨子裏的聲音:“溪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