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樊瑞愣了下。
他們都下班了，該忙的也都忙完，就跑過來蹭電影看——雲夢內部的“看片會”，各項目組的策劃、主管等職位都可以來看。
在雲夢對“保密”有絕對自信的情況下，這種通暢的信息交流，更有利於內部人員流動和集思廣益。
所以不止樊瑞在看，秦松雲和小椿也在看，各項目組能抽出空來的主副策劃都在看。
聽到於谷的問題，樊瑞略一思考，回答說：“我也不清楚老闆怎麼想，但就我看來，雲夢完全沒有進軍電影產業的打算。”
於谷不解：“以雲夢的技術，完全可以量產電影了吧？老闆一個人都能做這麼成熟的電影了！市面上耗時很久，又花費巨大的CG特效技術，完全被虛擬技術碾爆，這是妥妥的降維打擊啊。”
“甚至不需要演員！成本只有一臺蜃樓，找個編劇，再找幾個技術員和配樂，齊活兒了啊！”
“甚至可能比現在市面上大投入的電影拍得更好！”
“這不是撿錢嗎？哪怕自己不下場，技術授權都能賺個盆滿鉢滿！”
樊瑞卻搖搖頭說，“雲夢想賺個盆滿鉢滿，方法太多了。”
“你知道虛擬夏京，如今有多少商鋪可以在虛擬世界直接售賣現實中的商品嗎？”
樊瑞的打岔讓於谷愣了一下，想了想虛擬夏京的規模，猜了個比較保守的數字：“一萬家？”
“錯。”樊瑞搖頭，“1180家。”
於谷喫驚不已：“這麼少？！”
“對，因爲老闆要求的審覈規則非常嚴格，還有對應的淘汰機制，所以幾個月過去，也只是從幾十家擴展到一千多家，雲夢從中得到的收益，可能還不到Mod分享平臺的百分之一。”
“所以……爲什麼？”這種情況，更加深了於谷的困惑。
“因爲錢對雲夢來說——或者說對老闆來說，一開始就不是主要目標。”
樊瑞爲他解惑，這是他自己通過觀察和思考得出的結論——
“老闆更在乎的，是給玩家帶來獨一無二的體驗，大多數時候，這種體驗追求的都是快樂——當然偶爾也有別的。”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獨一無二的體驗，是老闆想爲虛擬世界賦予的價值。”
“虛擬世界，不是用來賺錢的印鈔機，而是爲用戶帶來快樂、也爲創造者帶來價值的桃花源！”
樊瑞一番慷慨陳詞，說得於谷兩眼放光，只覺得雲夢不愧是遊戲開發者的聖地，這理念實在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但於谷正心潮澎湃呢，邊上秦松雲卻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話道：
“這全是你猜的吧？”
“啊？”樊瑞扭頭看向秦松雲。
秦松雲則給了於谷另一個回答：“一張電影票多少錢？一款遊戲多少錢？”
“這裏面差着10倍呢。”
“一個只能看，一個可以親自去體驗，哪個更好賣？”
“當然，也可以兩份錢都賺，但以老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除非他真的感興趣，不然你讓他撿錢他都懶得彎腰。”
“我覺得伱說的不對……”樊瑞堅持自己的想法。
於谷看着兩人的爭論，有點蒙圈，一時不知道該信誰……
樊瑞和秦松雲都跟了林遊這麼久，各自都能舉出一堆例來，自然誰都說服不了誰。
秦松雲看看時間，馬上就是小椿散步的時間，於是停止討論，建議於穀道：
說完秦松雲就消失在原地，帶老婆散步去了。
樊瑞也說：“我也可以打賭！你試試看，老闆肯定不會同意的！”
“再說吧，再說吧……”於谷打了個哈哈，應付了過去。
他好不容易加入主策團隊，明天就要開始把《環太平洋》製作成一款虛擬實境遊戲，要忙的事情多的要死，哪有功夫去搞這個？
再說他也不懂電影產業，腦子有病纔會爲了你們倆打的賭，去試試會不會被老闆發配去開拓新項目……
‘不過……’於谷下班離開公司的時候還在想着，‘確實得趕緊把電影產業相關的股票清倉，這個不能等！’
*
雲夢的辦公室慢慢沉寂下來。
虛擬世界卻在一連串公告的刺激下，變得更加熱鬧。
一個個玩家論壇和遊戲羣裏，大夥都在激情熱聊。
不過要說最火熱的，還得是《戰地》！
好多假期一直混在《長安》裏的玩家，紛紛返回《戰地》。
本就一直在《戰地》中鏖戰不休的老玩家，更是打定主意一直奮戰到[搶先測試]的最後一秒，也就是今晚零點。
次要目的是紀念[搶先測試]結束，主要目的則是——
熱烈歡迎新薯條的到來！
——萌新加入遊戲，軍銜等級很低，肩膀上只有一條槓，看上去酷似薯條，再加上新人沒有戰場經驗，經常被老玩家一把一把的撈人頭，“薯條”這個外號不知不覺就流行起來。
阿毅和夜郎兩個不講武德的傢伙，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急匆匆的組隊跑回《戰地》，二話不說就選了[多人遊戲]開啓匹配。
匹配地圖——[流血宴廳]！
進入戰場的第一時間，阿毅光速搶到一架飛機，夜郎則立刻開始觀察周圍的隊友，然後他驚喜地在小隊頻道里說：“感覺遍地都是萌新啊！光我現在看到的，就有十來個人肩膀上只有一條槓！”
這也就意味着，對面應該也有這麼多萌新！
——這可是30人對30人的場，這佔比已經很誇張了！
“好得很，哈哈，先給他們來點見面禮！”
正常打的話，戰鬥機應該第一時間飛去地圖中間的城堡壓制敵人，輔助隊友拿下這個最關鍵的點位。
但阿毅麻利地操控着飛機繞開地圖中間，打算避開敵機的空中糾纏，直奔對面老家！
可讓他意外的是：對面的戰鬥機，居然也選擇了繞開地圖中間據點！
“你說你繞就繞吧，跟我選一邊是幾個意思？”阿毅忍不住吐槽。
“打嗎？”飛機裏的隊友問。
“算了，我們要發揮高貴的空中騎士精神，絕不先打第一槍！”
“哈？”
隊友只用一個字，就充分表達了自己的驚訝和鄙夷。
雙方地面上正在趕赴前線的玩家，懵逼地看着自家戰機和敵方戰機在空中交匯，卻一槍不開，友好地交錯而過，然後——
直奔自己而來！
當頭頂的轟鳴聲越來越響，戰鬥機開始對着毫無遮擋、暴露在路上的玩家瘋狂開火時，地面上的玩家一邊抱頭鼠竄，一邊破口大罵——
“草擬大爺！”
也不知道是在罵對手還是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