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並捏了一下自己的臉。
依然不放心的他,有些害怕的往一棵樹伸出了手。
看見自己手沒有穿過那棵樹後,修遠先是一愣,隨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臉上浮出了一抹笑容。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修遠現在的心情很是複雜,他用了短短七個小時,經歷了不同的七世,一時半會很難調整過來。
“我不能將其他幾世的情緒帶過來,讓我好好想想……”
修遠並不打算第一時間就去找申鶴,他經歷過太多事情了,他怕把其他不好的東西帶給申鶴。
所以他需要調整自身狀態,他想以當初和申鶴在一起的姿態重新出現在申鶴面前。
雖然這並不太現實,但修遠不想偏離太多,避免讓申鶴感到陌生。
另一邊。
一位身材高挑的白髮女子正坐在一處洞穴外的懸崖邊上發呆。
“又在想他了嗎?”琴從一條較爲陡峭的道路上走了過來。
“嗯……”申鶴有氣無力的迴應着,好像精神已經被掏空了。
“我給你帶了點好喫的,嚐嚐嗎?”
琴拿出了一個盒子,裏面裝着還在散發着熱氣的烤肉。
“嗯。”她夾了一塊,放入嘴裏,默默的咀嚼着,隨後有些敷衍的開口道:“好喫。”
見到她這幅模樣,琴也失去了活力,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申鶴呆呆的望着即將落下的夕陽:“琴,你回去吧,蒙德需要你。”
琴嘆出一口氣來:“我放心不下你。”
“沒什麼放心不下的,我在這兒很好。”她迴應道。
“申鶴,跟我回蒙德吧。”
“不了。”
“是因爲修遠嗎?”
申鶴點了點頭。
“爲什麼他離開了,你就不來蒙德了,蒙德很好的。”琴繼續勸着申鶴。
“蒙德是很好,人多,熱鬧,有好喫的,晚上也很好看,可他不在,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我啊,申鶴,還有我。”
申鶴扭過頭去,看着眼前的琴,並緩緩開口道:“我會去看你的,琴,但我不會離開這兒……”
說着,她又轉過頭去,此刻的夕陽已經徹底落下了,漆黑的天空上漂浮着一些輕薄的雲朵。
“我要在這兒等他回來。”她眼神很是堅定。
聽聞此言的琴內心一疼,她咬着下嘴脣,內心很是糾結。
“他,不會回來了。”
思索良久後的琴,低下頭,小聲的說道。
申鶴瞪大着眼睛,用那震撼到無與倫比的眼神看着琴。
“你……”
“剛剛說什麼?”她顫抖着聲音。
“修遠,回不來了。”琴再一次狠下心來。
琴也不想將這件事說出來,可如果不告訴申鶴的話,她會在這兒等修遠等一輩子的。
琴不得不掐滅申鶴的希望,只有這樣才能將她帶回人間,完成修遠曾經拜託她的事情。
“爲什麼……?”
申鶴的聲音出現了變形,她怎麼都沒料到琴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患上了絕症,所以,他回不來了……”
“絕……絕症!?”她的瞳孔不受控制的顫慄起來。
此刻的她突然回想起了修遠給她的留言。
那完完全全就像是徹底陰陽兩隔纔會說的話。
削月筑陽真君說過,替換命格會有大因果,隨時可能隕落,這才導致修遠說出那種道別的話。
但那也不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因此在申鶴的心裏,修遠一直都還活着,只是不想讓孤煞的命運再波及到她,所以故意躲着不見她。
她以爲,只要自己在這兒等的夠久,哪一天,修遠回心轉意了,就會回來。
然而,琴在這番話卻直接將她最後的這點希望都給徹底掐滅了。
申鶴也終於明白了修遠爲什麼會說出那麼狠的話,將她拋棄,將她甩開,卻又擅自將她的命格替換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所以纔會做出這種選擇。
想明白這一切的申鶴,雙眸流出了兩道晶瑩剔透的淚珠。
“爲什麼……”
“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還在等他啊……我還在等他回來娶我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絕症……”
“琴…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你快說你是在開玩笑啊……”
她流着眼淚不斷搖動着琴的肩膀,企圖得到琴的答案。
然而此刻的琴已經傻掉了。
她像個木偶一樣,呆呆的楞在那兒,瞪大着眼睛看着申鶴身後的那個熟悉的面容。
“琴團長確實是在開玩笑。”
一個聲音從申鶴背後傳來,她心神一顫,整個僵在了原地。
一時間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申鶴像個損壞的機器人,僵硬的扭過了頭,緊接着瞳孔猛然急速收縮。
“申鶴,我回來了。”修遠溫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