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的盛夏,奶白色的香草雪糕微化開一圈雪水,轉着花傘的少女們放慢腳步,在蕾絲傘邊下悄悄回頭,偷看着玻璃窗內俊朗的少年。

    橘貓伸展着軟圓的身段,讓人不知不覺就會沾染上夏日的懶散。

    少年的左耳環閃着晶亮的銀芒,他撐着下巴,閒閒地戳着雪糕。

    小黑子真的好奇怪,他最近總是在發呆。

    對面的黑子無心喝着香草奶昔,藍眸迷迷濛濛的,心緒總是飄忽到別處。

    但此刻,他不知道在注意到了什麼,看上去奕奕有神。

    黃瀨涼太也望向那處。

    那是一位優雅自得的女士。

    女子的裝束乾淨又清爽,黑直的烏髮沄沄散開,桌面上只有一杯苦咖啡。

    廚房裏傳出烘烤的香氣,窗外的光影被揉碎,她身上好似灑滿細碎的榛仁粒。

    “喲,小黑子,這不會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對象吧?”

    “不是的!”

    他反駁得很快,但那握攏又鬆開的手、指尖小小的痙攣,這些細微末節的奇怪反應還是出賣了少年。

    黑子嘆了一口氣,注視着涼太,語氣變得認真又鄭重。

    “她是我的美術老師。”

    “我可沒說是哪種日思夜想啊?小黑子。”

    ------

    奇怪的不只是黑子,黃瀨涼太發現隊裏所有人都非常奇怪。

    那天,他出奇地早到訓練場。

    籃球場還未開燈,只有窗戶投落一束光。球鞋踏在地板的聲響,在空曠的大場地裏迴轉。

    當他正準備打開更衣室時,門內傳來鐵櫃碰撞的嗡鳴聲。

    他不由屏住呼吸。

    “課餘時間全部都被你佔據了。”

    熟悉的女音響起。

    幽昧一片的更衣室裏,少年將女子按嵌在櫃子上,呼吸幾近。

    “我以後會”

    少年埋首在女人的肩窩處,像是在啃咬着她的鎖骨,嗓音沉啞。

    “佔據你所有的時間。”

    “這可不是你決定的。”

    她以膝頂分開少年的雙月退,曲起的膝部從下方貼覆上少年極敏的地盤。

    在他無暇顧及時,反客爲主,猝然抓住他的手腕,甩帶在鐵櫃上。

    鐵櫃再一次嗡嗡震顫着。

    “這是由我決定的。”

    相比在咖啡廳裏優雅從容的女士,她此刻更像一隻自若捕獵的猞猁,露出了肉食動物的野性。

    他沒想到赤司也陷進去了。

    危險係數超標了啊。

    -------

    黃瀨涼太撐着膝蓋亻氐喘着氣,汗珠滾落帶來汩汩癢意。

    他們都瘋了吧,這不是日常訓練嗎?

    他望向觀衆席上唯一的觀衆,北川侑風。

    好吧,他找到病源了。

    籃球在青峯大輝超高速運球下,在地板上彈跳出鋼質的實音。

    青峯轉頭張熾地朝北川笑着。

    “我會贏的。”

    野豹的時速,狂橫的球風,看上去勢不可擋。

    但赤司徵十郎突發截住他的進攻,進入了zone的隊長更是直接搶斷,發起單人快攻。

    “這球我要了。”

    他單手持球右腳虛晃,假意向一側突破,當防守的綠間移動時,迅速將球換到另一側進行衝進,突破綠間真太郎的防線。

    赤司徵十郎腳下用力,準備做出流利漂亮的灌籃時。

    高巨的黑影撲照而來,青峯大輝奪過籃球,率先彈跳起來。

    赤司躍起欲爭,但急速上升的球突然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裏。

    那個毫無存在感的少年,運用自身獨特的推手式射籃姿勢,竟將球利落命中籃筐。

    身爲觀衆的黃瀨涼太看到這個結果,完全愣住了。

    ……黑子把注意力一瞬間誘導在青峯身上了啊。

    籃球落地的清響迴盪在寂靜的球場上。

    球因慣力彈跳了幾下,才滾回到黑子哲也的白球鞋邊。

    原本,看上去清瘦文秀的少年,現下有種明朗的銳氣。

    籃球衫因爲運動流的汗而斂緊,分明勾勒出少年勁瘦的肌肉線條。

    “老師,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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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賽克風格的黑白牆壁映入眼簾,深沉而高貴。頭頂的水晶燈爲黑格子桌布鍍上一層鎏金的光澤。

    但臺上只擺了一桌的平凡無奇的家常菜,白米飯還冒着熱氣。

    “喝湯嗎?”

    赤司徵臣穿着一身休閒的常服,鼻樑上還架着金邊眼鏡。

    “我準備把湯熱一下。喝的話,幫你倒一碗。”

    “喝,謝了。”

    廚房門被拉上,磨砂玻璃下,還能看到赤司徵臣修健的身形。

    旁邊的手肘突然撞了一下她的手臂。

    “喫飯。”

    北川淡淡撇了一眼赤司徵十郎,薄脣輕揚,食指緩緩敲扣碗底。

    “沒什麼胃口了。”

    她左手仍捧着碗底,大拇指扣着碗口,但右手已然垂放在桌下。

    掌心順着少年的膝蓋往上爬,沿着他寬大的運動褲褲管摸索前探,指尖曖昧地留連在這一片細膩的肌膚間,期然接收到少年大月退肌肉緊繃的誠實迴應。

    廚房內火爐熄滅的聲音響起,湯勺不經意碰撞着鍋壁,撈湯的水聲細細傳出。

    “你喫涼瓜嗎?喫的話多撈一點。”

    女子含笑的漆黑瞳孔就像養在水中的黑水銀丸。

    “喫啊。”

    這句話不知道說給誰聽。

    ----

    “小心燙。”

    “好,謝謝了。”

    她一邊眉目淡然地輕啜着熱湯,一邊隔着松薄的褲料擊潰他的防線。

    赤司徵十郎攥緊她的手腕,暗暗觀察着對面父親的表情。

    正常。

    少年的腰挺直得和青松白楊般,側臉的下顎線削直,還捎着一絲青澀。

    但……

    在她掌下的肆虐中它不斷抽搐張合着,少年握着筷子的指尖神經質地顫抖着,眉頭抑不住地皺起。

    在一陣輕微的碗筷擺動聲、細弱的吞嚥咀嚼聲中,只覺得……漫長的煎熬。

    少年猛然站起,凳板向後嗑滑出刺耳的劃拉聲。

    “我不吃了。”

    赤司徵臣冷然地望了他一眼。

    “隨便你。”

    ------

    赤司徵臣的私人書房內。

    身後男人的氣息不容置喙地鋪漫過來,古龍水的香味瀰漫鼻尖。

    赤司徵臣徘徊在她耳線與下顎骨的交接處,輕舔慢咬着她的下頜角,覆着硬骨的軟皮隨着他的咬動,果凍般柔彈着。

    在巡視的範圍內,衣領口往內延伸的暗處,他留意到那抹曖昧的紅痕。

    男人眼底一片深黯,鼻樑上的眼鏡彷若冷血鱷魚的一橫骨嵴。

    “女士,這不是我留下的印記吧。”

    “讓我猜猜,這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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