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了,工作怕是早丟了。”
“宿主自行找工作吧……我要進入休眠期了。”
侑風習慣性思考時來支菸,便停駐在商鋪的櫥窗前,把弄着金屬打火機。
她所處的是步行街的轉角位,人流量大,但她高挑的身型似乎自然分流開人羣。
暗流般的過路羣角下,推近鏡頭,離羣的主角獨立於自己的時速空間裏,閒散地煙視納霧。
惹人側目。
經紀人春田隔着馬路就注意到這位極具個性的女士。
紅燈一過,她就加速小跑到對面。
春田稍平復喘息,剛想開口搭話,這位女士就率先開口了。
“小姐,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您看起來好像很着急。”
她抱臂的手鬆開,留心將煙移遠,讓難聞的煙味散開,一派風度有致。
“啊,不是的,沒有急事……”
春田慌亂整理了一下劉海,臉頰微紅。
“女士……嗯,打擾一下,您有興趣兼職做模特嗎?”
“正愁沒工作。”
爲了省事,她便投飛鏢似地,鬆鬆將煙擲向坐地菸灰桶裏。
“走。”
短煙完美擊落在頂上的凹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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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板恍人的白光下,女人耳上的銀灰耳釘顯然不讓他思考了。
太近了。
造型所需,烏木黑的長髮雅靜地側垂在一邊,一字荷葉領下,修韌的肩側線全然嶄露。
只要他稍吐息,這個女人恐怕會倏然盯上他。
爲了不碰到她,黃瀨涼太手臂虛環住女人筆直的後背,身體儘量空餘出安全的距離。
攝影相機的燈一閃一閃着,大白幕布下,英俊的男模特對女模特有種不自然的生疏感。
長期在這工作的老攝影師疑惑地放下相機。
事務所的招牌黃瀨涼太,難道今天遇到對手了?
“動作再親密一點?當期熱賣的情侶裝啊,你們拍得沒有情侶的那種甜蜜的感。”
“學校的人氣王也會害羞。”
北川摘下日系原宿的盤帽,擋遮着兩人的臉。
甩開攝像機與燈光強烈的追蹤,微淺的陰影下,女人攻入他的安全防線,輕佻地以鼻尖蹭着他的鼻尖。
“這樣呢?”
她輕移圓帽半遮顏,脣盈點着他的側臉。
危險化夷,取而代之得是加急的心跳。
“對對,半遮着臉吻男模特,有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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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裏,黃瀨躺陷在沙發上,滑動着手機屏幕。
上面又是小黑子發來的訊息。
“北川老師,你知道他們一直髮了瘋地在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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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總,會安排人去接您的。”
長崎將藍牙關閉,繼續行車。
“少爺,老總已經放權了。”
車後座,穿着洛山校服的青年垂目靜閱着經濟時報。
聞言只是輕笑,好像不在意、又帶着輕蔑的冷諷。
那隻狡猾的老狐狸。
“只是試水吧。”
“儘管只是試水,但對少爺這個年紀來說是好消息吧。”
司機長崎一邊轉着方向盤,一邊侃侃談笑着。
車穿進公路隧道,高牆兩邊的照明燈掃橫過車廂,白光交閃着,疾影掠過的一瞬間,現出青年冷肅的俊容。
“嗯,我不急。”
基石已經打下,鏤空的權利遲早會被他推翻。
慢慢瓦解他的過程反而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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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趣。
盡是些觸手可得的廢紙。
汽車採用性能極好的減振材料,於是,他就被囚在這完全隔音的密封鐵盒裏,車內只餘他幾近消亡的呼吸聲。
司機小心翼翼地駕車,平穩的車速下,每一里,都是遲緩至無期的永寂。
“速度是人性中第二種獸谷欠”
女子駕控着速限,甚至狂縱上一點超速。
陰雲連綿的天幕被馬力強勁的跑車剖開,街景倒飛。
“勞倫斯的人生哲理?他最終可是因爲車禍喪生了。”
不再是空調的冷風,而是自然清爽的雨風撲打着頰邊。
“死在極速中…”
逸興遄飛,眉目間盡是生風的豪情。
“這一生值了。”
這個女人真的滿身汽油烤煙的烈味。
“長崎,車速太慢了。”
赤司徵十郎望向窗外,透過深色的車窗貼膜,眼前的市鎮一片灰黑。
“現在轉去北街吧。”
“帝光中學附近?”
長崎調轉着方向,從倒後鏡中望到神色不明的少爺。
“嗯……”
赤司搖下車窗,不是幻覺,他竟看到那個失蹤兩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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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的寬闊客廳,滅燈的隱祕中,青年遵從着本性,紓放着兩年來閒置的吶喊、閒置的汗液米青氵夜。
“速度是人性中第二種獸谷欠。”
裁剪精良的襯衣,暗勒出他馳驟的勁月要。他以獵鷹320公里的俯衝時速,衝刺着,私闖破入。
“這可是妳說的。”
恨着,狠戾地貫穿,將她壓崩進胸肋間。
徹底讓她投入速度的狂想中。
“還不夠快。”
北川難得地透着醉酒的醺意,她叼咬上他的耳垂,嗓音挾着電流麻觸着青年的神經。
“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只要你想。”
他又愛着,只能順從她一切的要求。心跳變劇,全身的毛孔和細胞都張活着。
汗水順着青年的肩部滑向精窄的直髖骨,慢緩的過程下,攜着異常的忄生感。
北川凝視着他收縮的腰腹,雙月退突然夾鎖上他的月要肢,竟狠勁地推倒他。
“自動駕駛,還是不如自行體會來的快感強烈。”
她扯開發帶,細長的黑絲帶纏捲住他的雙手,手腕處傳遞着細膩的緊勒感。
北川侑風低俯下頭,黑眸卷着桀虐的殘墨。
“我纔是賽車手。”
她強橫地掌撫着青年堅朗的月要線,他漸發育完成的骨盤在掌下微微戰慄着。
她真的愛極了去駕馭這一副乖馴又驍健的軀體,簡直和馳車無異。
“不過我很喜歡你的馬力。”
她在他耳畔低語着。
讓人……不想掙脫她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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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聽那穩重的腳步聲,他就知道赤司徵臣回來了。
從母親死去的那一刻,他就整整隱忍了十幾年。
朝南的陽臺上專設祭祀的供臺,母親的遺像被他供養起來。
靈位前常置有長明燈、香爐、三牲及奉品,兩側白菊花四季不敗。
後則懸着母親的黑白遺像,她的眉眼怯生卻溫和。柔弱的女子,短暫的後生竟都飛蛾撲火地追隨那個男人。
可笑的是,他從來沒去看過一眼。
燈驟亮,男人赫然站在門關處。
他終於看到了,他驕傲的冷靜自持在這一瞬間全然潰堤。
用不着一步步瓦解,他現在就想孤注一擲地摧毀,賤踏他的底線和尊嚴。
“家裏很熱鬧啊。”
憤怒到極點時,人是反常冷靜的。
赤司徵臣摘取下金框眼鏡,別夾在衣袋邊,沉步走到餐桌旁。
他拉開凳椅,坐下來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繼續啊?”
北川攏起浴袍,拉綁上腰間的白帶,趿拉着雙鞋就要走向門口。
“沒興趣參與你們的家庭矛盾。”
“想去哪?”
男人發狠鉗住她的手腕。
他的眼底淬獄着焰光,高熱黃銅般的金瞳,浸蝕滿鹽水,提煉起冷峻的硬度。
“我們只有生理層面的關係吧,你管得太寬了。”
男人的手猛地匝緊,手背的青筋暴起。
“赤司徵臣,這只是你一人臆想的理想關係,我從未曾參與過你的獨角戲。”
她掰開他的手,狠甩在一邊。
“最開始就說清楚了,我要的只是你的人,如果把心也獻出來了……”
“這與我無關。”
北川侑風鬆動着手腕骨節,輕蔑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