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使勁地攥緊憐司的衣領,瞳孔裏的光圈鎖映着狼狽的憐司。吸血鬼的瞳膜,在陰影下詭異地明明閃爍。
修食指上的冰冷戒指劃擦着他的脖頸,那冷金屬抵刺在他脖子上脆弱的青色脈絡上。
“從小你就喜歡搶奪霸佔我的東西,那些都算了,我不感興趣,但是這次我的人,你碰不得!”
猩紅的鮮血慢慢流出,傷痕旁的肉塊爭先恐後地涌向缺口,傷口完愈如初。
“嘖。”
修鬆開憐司的衣領,冷眼看着陷成丘壑的褶皺,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憐司撿起地上摔碎的眼鏡,突而異常地開懷笑起來。
眼神裏有些難懂的晦澀浮光,正謀劃着用鈍刀子割肉來一點點離間這對情人。
——————
她還真是,想教會他游泳。
池壁明珠般的夜燈一排排亮起,圍在四周的園藝精湛,枝橫交葉間頗有一番格調。
“不對,不對。”
“你長腦袋只是爲了讓自己看起來高點麼”
教了幾回,奈何學生蠢笨不勤,四谷不食,五穀不分。她乾脆撒手不幹,施施然坐在岸邊看他自生自滅。
“喂,你這個死女人!
他緊抓着初學者的浮板,腿腳一刻不歇地蹬跳着,才勉強保持嘴鼻在水面上,不至於嗆水。
她扶額看不下去,還是下水調整他的姿勢,她擺弄着他的前臂,細指拂過他的手背,骨關節,肩頭。
讓他一時竟分不清是沁涼的流水,還是她流連的冰清玉指。
“拜託,專心點。”
她擡起他緊窄的勁腰,讓他推着浮板蹬腿拍水慢慢往前遊。
偶落的幾片葉子,泛開一圈漣漪,搖盪着少年的心間。
——————
髮絲還藏着濃重的煙熏火燎的氣息,她壓了三泵乳液,徐徐推開,來回搓揉出綿密的泡泡,將不怎麼好聞的煙火氣除去。
淅淅瀝瀝的水聲,將茶花香的泡沫盡數衝開。
不速之客悄然而至,白牆上嵌着的開關,廁間按鈕被一連按下了一排,浴室即刻暗了下來,只餘下一線透着照光的門隙。
透過那朦朧的磨砂玻璃門,女子坐在白色桶蓋上,脊背靠着冰冷的後座。
雙腳屈起,腿根被眼前的俊眉星目的少年掰開。
綾人的手臂使着勁,肌肉自然地鼓起。完美的體格像是米開朗基羅手下大衛的具現化。
“不許出聲。”
綾人溫涼的大掌完全覆住北川的臉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深深的紋掌線。
緊逼的空間迫使她呼吸的頻率加快,脣瓣微微開合間,珠脣一寸寸滑過他手掌魚鱗似的細膩紋理。
猝然,北川叼咬住綾人的掌肉,於他掌上留下一排紫紅的牙印和細長的唾液。
“綾人”
她喘着氣低聲喚着他的名字,彷彿拉絲的楓糖漿。
“噓。”
快感猶如汽水的白沫般,止不住地往上冒涌,咕嚕地衝到蓋頂,在狹窄的瓶頸間騷動。
她學着他蓋住他的臉,手下的空隙越縮越小,指尖抵着綾人的顴骨,暴虐地掐住了他的頰骨,將他卡在喉嚨裏吟叫生生按了下去。
少年擱淺的“魚脣”越來越快地張合,晶瑩的唾液漫流出她的指縫,滑過手背,暈溼她的衣袖。
“怎麼?”
北川的手遊離在膝蓋間,摩挲着,指尖一點一點着凸起的骨頭。
“這就有感覺了?”
綾人不服地撇嘴,猛然抓握住北川的膝蓋,往兩邊繼續分開。
腿心處的兩道溝痕堂堂敞開在冷冷的空氣中,這讓大腿的肌肉不自覺地痙攣着。
“還不夠。”
少年脆綠的眸和苦艾酒的酒液般讓人溺斃其中。
初次闖入黑森林中的他,還是一個小男孩。
他用食指審查似地慢慢撥分開眼前交掩雜亂的黑色草叢。
他的食指繞着黑色的草根慢悠悠的打着圈,毛孔被拉起、又被放下。
這種時有時無抓摸不定的惡意挑逗,讓她不由弓起腳趾,腳趾扒住馬桶蓋的邊緣,接着又向上伸翹着。
“做這種事情還婆婆媽媽的。”
下一刻,北川就堵上了他的嘴,脣舌共舞。
她的手改成扣按住他的後頸,他發間濃烈到刺鼻寒涼的薄荷香,激烈強硬地侵噬着她的神經。
不住地舔她的口齒牙膛。
“再來。”
———
她坐在梳衣鏡前拍打着凝霜乳液,均勻地圈圈抹開,以便吸收。
剛沐浴完,髮梢沾溼她拉夫領飾的天鵝絨睡裙,垂墜的裙裾繡着細密的花邊褶皺,堪堪及膝,像是被雨水打蔫的白茶花花瓣一般。
修埋在她肩窩裏,眼角怠垂着,但眼瞳卻和西西里人的瞳孔般黝黑而深邃。
“好累。”
以吸血鬼極敏的嗅覺,他能聞到焦糖海鹽的身體乳下,那腥濁的歡愛氣息。
一時間腦血直衝,陷入了短暫的缺氧狀態。
在一豆搖曳不安的燭火下,吸血鬼面色慘白如霜,他的眼睛是銅金色的,跟新銅硬幣似的。
“是誰?”
他的眼眶逐漸猩紅。
“你無權提問。”
“是不是憐司!”
他抓住她的肩膀使勁晃着,迫切地想知道這個決定他生死的答案。
“我們有確認過關係嗎?你總是存着僥倖心理,以爲雙方互相喜歡就好了,不必表白,你以爲我會和你一樣?”
“我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局外人,而你無異於登臺的小丑。”
啓脣譏誚道:“醒醒吧,都是你的一廂情願。”
戲謔的脣角,削薄的脣瓣很是性感,分外薄涼無情。
她一把推開他,手搭着白巾側頭搓揉着黑瀑的溼發。
“你沒事就離開吧。”
她就是一片打着旋的落葉,什麼東西都沒有,也什麼東西都不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