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一千萬美金起拍價。”
臺下傳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畫面以藍與羅蘭紫爲主色彩,沉重的深藍色基調,深綠棕色的柏樹。
在大面積流動的冷色調星雲中,金星依傍着圓月,堂堂正正地那樣亮着,那樣低,低到好似教堂的尖頂、海面上的船桅一不小心就會鉤到它。
懂畫的收藏家即刻拍價,“五千萬美金!”
鈴木財團緊跟着喊價,“一億美金!”
厚重的,條狀的,散塗的顏色一筆筆地排開,筆觸和筆觸間不加融合,滌盡了印象派軟綿細膩的色彩與優雅感,成了北川侑風獨有的風格,是其深刻有力的吶喊,一種無言的精神顫動。
帶着無可釋放的熱情,一顆顆星所描繪的夜比白天還要活,還要熱烈。
電視中,新聞記者現場點評着,“意大利藝術評論家,費利克斯·費內翁曾這樣評論:在這幅作品裏,這種無立體感的筆觸構成了粗糙的草蓆似圖案,同時那漩渦狀的色彩像是直接從顏料管裏擠出來的。”
“五億美金!”
全球事實播報,記者將閃光燈,鏡頭對準一騎絕塵,一舉得標的鈴木次郎吉,爭先恐後地採訪着。
同一時刻,電梯縫隙緩緩向外擴張着,高頂白帽在豎縫中呼之欲出,少年奇秀的俊顏慢慢鋪展在眼前。
“這幅畫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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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鬥順利接近後臺,刷地拉下紅色帷布。
油彩很濃,怪盜基德用一張薄薄的膠膜覆蓋在畫面上,突而被一道冷冽的女聲打斷。
他警惕地停下了動作,膠膜鋪落地面,一位氣度不凡的女子從暗側現身於畫前。
快鬥按上身側的鉤爪槍支,定身不動,謹慎地盯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細黑的後高跟一步一腳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篤篤的敲擊聲拉長迴盪在這一方悠闊的空間中。
“我是這幅畫的主人,北川侑風。”
趁起不備,一把掰開他按住槍的手,銀槍摔落在地。
她使巧勁扣住他的手腕,將清瘦高挑的少年往懷裏帶。
女子一身讓人透不過氣的悍烈菸酒味,專橫地箍住少年窄實的腰側,緩緩徘徊摸索着,窸窸窣窣的曖昧斂衣聲,轉瞬便將他的後路閃光球,煙霧彈,輕而易舉拿到手。
夜猶未央,空氣中瀰漫着露滴的涼意,白色高禮帽蹭落在地。
女子在交射的清輝中,微妙的距離下呢喃道:“我挺喜歡你。”
眼前畫中的一切都在悸動,意識被整個畫面一股洶涌、動盪的藍綠色激流所吞噬。
她的明眸深處,一窪濃黑的液體凝聚成一種奇妙的圖形,像是天蠍的毒尾。
“送給你,也不是不行。”
他的視線還是停駐在那副畫上,在這玄妙的一刻他似乎脫離現實,窺探到了畫者瘋狂的幻覺世界,《晚星》蒸起螺旋的星雲和星雲,光在卵形的空間無休止地飛,謎樣在迴旋,躁動,煩悶,在天河中搖動。
織雲錦的女子站於身前。
“黑羽快鬥。”
她的呼聲落在無迴音的宇宙邊陲,渺得永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