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漫]女海後的自我修養 >第82章 (主線)萩原研二
    “什麼?你打算收留一個小女孩?”

    萩原研二降下車窗,隨性地將嘴邊的短煙往外拋出。

    他單手轉控着車盤,看着前方路況,另一手拿起電話,肆意大笑着打趣自己的友人。

    “哈哈哈哈哈,怎麼?你要做未婚男爸爸?”

    車掉頭,駛進加油站的車道。

    “好了,我要到加油站了,先掛了。”

    苦命的丹麥王子曾說過:既有肉身,就主動要承受與生俱來的千般驚擾。

    最煩就是去加油站等車注油,大熱天,車內的空調系統蒸發器和氣道極易滋生細菌,冷氣中摻雜着一股黴味。

    萩原研二甩門下車,高溫下,加油站混合着燒焦的橡膠味、劣質的塑膠味、樹脂焦糊味,汽油燃燒後的廢棄味讓他更加煩躁不適。

    漫長磨人的等待過程中,他的黑皮鞋節奏躁亂地踏着,他緊盯着加油站中所有雞皮蒜毛的事。綠色垃圾桶,單調的自動售貨機,密密麻麻的螞蟻在瀝青路面上被熱得暈頭轉向地徘徊。

    加油的員工還蠢鈍地將笨重的油槍戳懟花他新買的車,近看下還被砸捶出了一個小坑,簡直是撮鹽入火,火上澆油!

    他不禁厲色道:“不用說了,賠償吧。”

    “真的抱歉,真的抱歉,我…我一個月也只領一點點薪水,沒…沒有多餘的了,真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這個女員工羞愧地臉都漲紅了,戰戰兢兢地低泣着,窘迫地一直鞠躬來來回回地道歉,樸實的黃黑麪孔滿是大汗。

    萩原研二見此又不忍多加斥責這個小姑娘,卻又如鯁在喉,無語凝噎。

    他新買的車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因爲她工作走神,一時疏忽被砸了個洞。

    “小姑娘,沒關係,讓你老闆賠償。”

    一道女聲從旁側悠然響起,女人的紅裙逆着風飄曳,她從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轉了出來。

    “用人單位的工作人員因執行工作任務造成他人損害的,由用人單位承擔侵權責任。”

    在這個炎炎夏暑,她瀟逸得若從海上來,浪聲滿袖,攜着清涼爽快的水汽。

    又如一碗解渴消暑的冰果子,緩和了他心頭難消的燥熱。

    最終,老闆還是賠償了三千油卡,兩千現金,萩原研二拿到了他應得的賠償。

    他喊住了她,爽朗地由衷笑道:“謝謝你,我請你喫飯?”

    萩原研二這時才注意到,她走路有點不穩,搖晃着,步伐虛浮。離近時,能很明顯聞到她身上縈繞着純正的干邑酒香,辛辣的肉桂和堅果的果香。

    眼眸飄忽,她神祕地低語着:“計時哦,超時不候。”

    “保不準,時間就會倒退20年了。”

    ——————

    北川隨口道:“去喫拉麪吧。”

    萩原研二很訝異,在日本文化中拉麪屬於快餐文化,喫拉麪就屬於會被認爲更像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大衆普遍的刻板印象下,大家都認爲“那裏是屬於男人的地方”。

    但他也很快反應了過來,灑脫地笑回:“好,救命恩人說了算。”

    ——

    拉麪店那印着屋號的棉布覆簾面,布縫間透出桔黃色的暖光,兩人一前一後地撩開暖簾。

    雪松木的吧檯,混凝土吊燈,滾滾的煮水聲,客人的喃喃細語。

    當然,前提是忽略那些西服上班族們如芒刺背的注目禮。

    在這個極其講求“同質化”的日本社會,同調壓力異常之高。同質化嚴重就意味着人們對事物看法的刻板化非常嚴重。

    枷鎖,模版,偏見。風雖大,但卻好似都繞過她的靈魂。

    她眼裏只有面色潤白,湯汁清淡味鮮的拉麪,薄薄淺淺的油花上浮現出女人閒適從容的面龐。

    你知道,有些鳥兒是註定不會被關在牢籠裏的,它每一片羽毛都閃耀着自由的光輝。

    —————

    雲層陰轉爲昏,昏凝爲黑,終是黑得濃厚成一塊。

    天上飄起了牛毛細雨,在他們周遭周罩上一層極淡的,潮溼而又流動的水霧,絲絲縷縷,似有似無。

    他們沒有撐傘,任由細雨拂溼雙肩,並行在馬路上。

    雨霧便也逐漸濃重,那樣的深,那樣的濃,像流動的漿液,黏黏糊糊地貼合上肌理。

    這場雨漸行漸大,研二手中那一把傘骨脆弱的陽傘,傘面被風整個掀翻過來,傘骨隨之脆聲斷折開。

    毫無徵兆地,雨滂霈而降,忽然間一股巨大的快感劈了進來,貫穿全身。冷霧、雨水,都沁入了她的軀體。

    北川倒在壽蘇吉牆板上,吊帶緊抵着冰冷的牆板。狂野的念頭下他們在暴雨中熱吻着,他仍將她往牆上推,他們似乎是雙雙跌入另一個昏昏然的世界中,涼的涼,燙的燙,野火直燃上身來。

    隨暴雨高歌,趁夜色廝殺,借繁星告慰。

    ———

    松田陣平反覆查看着鋼製手錶的時間,他現今對女孩的無故失蹤和夜不歸家憂慮重重。

    他終是按耐不住打電話尋求友人的幫助與建議。

    “喂,研二,你還記得那個,我準備收養的小女孩嗎……”

    電話裏滋滋啦啦,信號不好的聲音撓人耳膜。

    空調運作着,嗚嗚地吹着冷風,外面的雨仍在下,適宜的溫度和白噪音都讓北川在半睡半醒中起伏。

    強烈的願望下萩原研二幾乎是徹夜醒着的,再也沒有比這更放肆更野蠻的了,黑夜使這一切變得專情而隱晦。

    “沒空!很忙!再見!”

    接着,迴應松田陣平的是一陣陣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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