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誇我了。你這嘴,一張口就能把人捧的天花亂墜。”我把含玉的手從我胳膊上扒下來,我深知她賣巧夸人的功夫,不敢再讓她繼續下去,“是我的不是,前些日子是我疏忽了,我有空就給你補上。”
“這纔是我們的好妹妹。”含玉喜笑顏開,對着我打趣,“專渡我們苦命人的大善人。”
“含玉姐姐,饒了我吧,再說下去,我就要被奉承的分不清東西南北,再寫不出來半個字了。”我嗔怪地掃了她一眼,見她聞言就朝我做個了眨眼封口的動作,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沉思片刻,對她說:“至於其他的事……也一切照舊吧,我會盡量多去看看的。”
我在平王府還算自在,沒什麼不方便的。再說,我平時也實在沒什麼事做,管王府的事管的糟心無比,猜趙諶這個人又猜的心力憔悴,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
是夜。
白日裏是個大晴天,入夜自然月明星稀。
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在地面投落一片清輝。
夫妻回門不同房,所以我本以爲我可以過一個安生的夜晚。
沒想到還是沒躲過趙諶這個不速之客。
敲門聲最初響起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弄影有什麼事來喚我,沒想到剛打開門,就被酒氣撲了一臉。
趙諶搖搖晃晃跌進房裏,剛好摔坐在了那塊兒月光上。
“你怎麼來了?”我走過去,藉着月光仔細端詳,想判斷他是不是清醒。
“回房……”趙諶聲音斷斷續續,“……休息。”
似乎是不太清醒。
我有點無奈,一邊思考對策一邊跟他解釋,“那你爲什麼不回自己房間?”
按規矩我們今晚應該分房而眠。
趙諶聞言突然睜開了眼,直直地望了過來,他的眼睛專注又迷茫,看的我的心沒由來的一跳,“這裏不是我的房間嗎?”
話音帶着酒氣,合着未啞的嗓音,莫名有些繾綣。
“可是我問他們,你在哪裏……”趙諶看起來暈暈乎乎的,似乎在極力回想,“他們就告訴我……”
“我就來了……”趙諶粲然一笑,直直落進了我的眼裏,我竟然覺得有些晃眼,“我找到你了。”
我一陣無言,似乎有莫名的觸動在心間抽絲,像冰下緩慢而無聲的暗流。
我慌忙瞥開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鎮靜什麼,“你走錯了。”
“可是你在啊……”眼角餘光裏,趙諶像是沒聽懂我的話,專注地疑惑着,“有你的地方不是我的房間嗎?”
趙諶的手不知何時抓上了我的衣袖,他就這樣帶着一派無辜又茫然的疑惑,我不由自主地轉回眸,他就擡眸望進了我眼裏。
使我丟盔棄甲,幾欲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爲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我會像個荒唐的瘋子,在回門之日縱容新婚夫君在我房間留宿,哪怕我們並沒有夫妻之實。
不知道爲什麼我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不僅讓一個無理取鬧的紈絝霸佔了我的牀,甚至不知道換一間房,寧願在一張軟榻上湊合着委屈。
就像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那時看着趙諶的眼睛,會有一瞬間的慌亂,竟像意亂神迷。
我本以爲我固執而多疑,敏感而冷漠,可我不知道我爲什麼心軟,爲什麼猶豫,爲什麼一反常態,又爲什麼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