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罄竹 >第38章 失蹤的葉九良
    已近十二月,寒風越發的刺骨。

    昨天,韶陽關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此時天地蒼茫,銀裝素裹。

    值夜的士兵已經換上了厚厚的棉服,很多來自南方的士兵對這種嚴寒極度不適應,韋不歸在物資緊張的情況下已然下令宰了幾十頭羊,熬成熱湯,對值守的士兵定時供應。

    從大衍各地抽調而來的地方駐軍和預備役已經陸續彙集到了韶陽關後方,預計將達到十萬左右,這個數字已經是極限。

    京都防線抽調了大量的地方兵員,又從牙縫裏擠出了十萬人支援韶陽關,現在地方守備空虛的令人髮指。

    大衍官場戲言,個別地方衙門的治安,只能靠狗了。

    遠道而來的援軍看着韶陽城那高大雄壯的城牆,充滿敬畏。

    “你說蠻人又不是神仙,還能飛上來攻城?”

    “這可說不準,聽說了,衛千遜快到京都了,以後還不好說呢。”一個士兵壓低了聲音說道。

    “噤聲,這種事是我們能談的嗎,被上面聽到了說不定要挨鞭子。”

    旁邊一個胖胖的軍官大聲喊道:“安靜,安靜,養兵前日,用兵一時,爾等食君俸祿,當爲國而戰,外面的蠻人不足爲懼,在幾位將軍的帶領下,我們勢必取得最後的勝利,到時候,各位人人有戰功,人人有錢拿。”

    現場的人都沒見過蠻人,此時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除了胖胖的軍官,他的腿一直在抖。

    在韶陽關最高層的會議上,韋不歸向大家介紹着最近的情況。

    “新補充的援軍已經分批安排上城牆了,不過戰力麼,只能作爲後勤使用。”韋不歸苦笑的說着。

    “見過幾次血之後會好起來的。”薛無畏說道。

    “箭矢還有不少庫存,但是火油已經見底了,後方補充的速度太慢了,還被京都截取了不少。”

    “西側城牆有一大段被損毀嚴重,只能趁着夜間緊急修補,還好冬天石料凍住的比較快,現在勉強還能用。”費青說道。

    “現在下了雪,物資補充的效率更低了,輜重營已經有馬被累死了,簡直荒謬。”韋不歸無奈的說道。

    衆人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衛千遜這一招乾坤大挪移把諸侯剋制的死死的,破無可破。

    二十一年十一月十八,極北軍破隴西,阮秀槍挑徐騰飛,至此打通極北東進之咽喉。

    一天後中路大軍抵達隴西,軍陣威嚴重如山嶽,隴西城大小官員無不驚駭。

    唯有徐乾之直視衛千遜,問道:“王爺大動兵戈,可曾想過天下的百姓。”

    衛千遜反問:“閣下既然心懷天下,可敢危難之際一肩挑之?”

    隨後下令釋放徐乾之,任由其離開。

    十一月二十,魏無忌率領的右路大軍攻陷大衍糧倉竣州,與阮秀不同,魏無忌手段陰辣詭譎,不擇手段,因殺氣太重,被衛千遜所不喜。

    右路軍在竣州連下七城,爲了威懾反抗者,魏無忌下令屠殺駐軍和留守長官。

    竣州首府竣陽城,面對城堅河深的防禦,魏無忌直接命令早已跟隨難民混進城裏的斥候在城內水井中下毒,並四處放火,不到三天,濃煙滾滾的竣陽城城門自動打開,無水可用的竣陽軍大部分已經上吐下瀉的沒有力氣。

    傍晚,右路軍進城受降。

    儘管這樣,爲了防止作亂,竣陽城的一半守軍抽籤被拖到城頭上砍了腦袋。

    經此一役,竣州元氣大傷,右路軍的打法誤傷範圍極大,僅在竣陽一城,普通百姓傷亡達到了四萬之多,一開始的城內守備較嚴,斥候找不到突破口,就乾脆在難民營放了火,吸引城內大部分守備的注意力後,這才找到了機會。

    再加上被屠殺的守軍,右路軍一路東進,身後血流成河。

    民間輿論大譁,多年以來,極北抵禦蠻人入侵,在民間口碑甚好,就算後來極北舉起了叛旗,民間也不乏支持者,認爲其中必有隱情。

    但竣州失守後,民間輿論頓時調轉,各地羣情激憤,多個民間團體代表北上京都訴願,要求京都立刻向衛千遜爲首的極北軍閥復仇。

    大衍軍方看着情報也咬牙切齒,各地請戰的文書雪花一樣遞了上去,但全部被否決。

    極北軍鋒極盛,京都戰局纔是影響全局的關鍵一戰。

    葉州科學院。

    爲白狼團量身定製的盔甲已經開始打造。

    盔甲的重量比輕甲略重,但遠比重甲靈活,僅在重點防護的部位做加厚處理,包括戰馬的四肢,脖子,頭部這些容易被打擊得部位。

    這樣做是爲了儘可能得保持草原騎兵得機動性,同時白狼團配備了強弩,草原騎兵本就擅長騎射,弓弩可以作爲近距離作戰的補充。

    隨着對草原五部的掌控,葉州邊境的危機大減。

    同時,京都冊封葉九玄爲葉州鎮守使的命令已經到達了葉州,命葉九玄節度葉州軍政,出乎意料的是,命令中並沒有大家預料中的協防平陰邊境的任務,京都軍部從大衍內部臨時抽調兵員,彌補之前的平陰防線。

    想來京都也是怕葉家接收平陰後坐大,不出十年,又是一個衛千遜。

    葉九玄看完,隨手把聖旨扔給了旁邊的親兵,斥候營統領孫瓚陳眼皮跳了跳,假裝沒有看到。

    孫瓚陳之前接到命令,隱祕的調查葉九良失蹤事件,同時京都的暗探也在調查李賢一事,京都的信息傳遞較爲緩慢,但是葉九良這邊,孫瓚陳越是調查,越是覺得疑點重重。

    負責看守葉九良的草原人已經被反覆的詢問了幾十遍,他們堅持自己始終守在葉九良的帳篷外,從未離開半步。

    在這種背景下,葉九玄也不相信奉日族敢在葉九良身上做什麼手腳。

    負責監視葉九良的密探是斥候營的好手,在草原上潛伏已久,從沒出過岔子,但葉九良失蹤那晚,負責監視的密探彷佛像陽光下的水漬,消失的乾淨,沒有一點遺留的痕跡。

    憑着多年從事情報工作的經驗,孫瓚陳覺得此事不對頭,在西大營這些年的經營下,草原邊境的部落幾乎都在監視當中,這是一個由上百名經驗豐富的密探組成的情報網,孫瓚陳自信,沒有什麼風吹草動能逃過自己的眼睛。

    但就在這張網的最中間,葉九良連帶着監視他的密探一同消失了,沒有半點痕跡,就是最大的嫌疑。

    葉九良和孫瓚陳密談了許久,燭光下的竊竊私語,帳篷裏開始瀰漫陰謀的味道。

    遙遠的草原深處,不知幾千裏外,一座雪山巍然聳立。

    雪山之巔,房間不大,四處漏風。

    男人坐在蒲團上,白髮披肩,只用一根麻繩簡單的拴在腦後,旁邊的小案子上擺着一壺清茶。

    房間一角,巨大的暖爐嫋嫋生煙。

    寒風刺骨,但男人只是穿着簡單的麻衣,赤裸的胸膛呈現長時間過度日照產生的青銅色。

    遠方白霧茫茫,宛如仙境。

    登高望極之處,有仙人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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