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通報?”燕涯靠在牀頭,語氣慵懶隨意。

    “嗯”

    燕涯瞭然地點點頭,隨手把滑落的頭髮往上擼了一把,“你聽吧。”

    鬱畫被他的態度安撫到,深夜裏有點沉睡的理智回籠,也跟他並排靠到牀頭開始專心聽電子音。

    【本陣營所有玩家進入遊戲場地,接下來請各位玩家傾聽身份背景與考題通報。】

    【注意,本場遊戲爲陣營制。】

    果然,這次自己跟燕涯不是一個陣營的。

    【你是大四畢業生,面臨着畢業即失業的困境,好在最近新認識的學弟給你介紹了價格低廉的出租屋。】

    【雖然是個老小區,但是環境幽靜,鄰居們也團結互助,於是你決定在這裏開始你踏入社會的第一步。】

    【而在這個時候你認識的其他人也知道了你搬出校園的消息,並向你贈送禮物熱情祝福。】

    【但是其中你的學長正在與你同居,因爲不願意傷害到其他人,所以你決定小心平衡大家的關係。】

    【與此同時,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案件也讓你心神不寧非常擔憂。】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內,請玩家按照陣營貼合人設尊重設定,且做出閱讀理解,口述讀後感。】

    鬱畫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剛剛那句“小心平衡大家的關係”讓她有十分不妙的預感

    簡單跟燕涯敘述了通報內容後,鬱畫剛想說什麼,突然想到竊聽器,她想了想,小心把自己靠着的枕頭用檯燈壓在竊聽器上。

    她動作很輕,全程沒有什麼聲音。

    勉強可以溝通後,鬱畫回身往燕涯的方向湊了湊,“你的通知來了嗎?我這次給出的時間是兩天。”

    之前燕涯提過,在前往場地時花費的時間越長,那通關時限就會越短。看樣子,陣營制場合是按照同一陣營的所有人到達場地來計算。

    但是很奇怪,鬱畫皺緊眉頭,現在已經是快午夜十二點,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有玩家進入?

    加班到午夜的社畜?

    鬱畫手指抵着下脣思索,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燕涯突然僵硬的表情。

    現在這個時候緊拉的窗簾滲不進月色,只有鬱畫那邊壓着枕頭的牀頭燈散發出柔和的光。

    燕涯入睡的時候脫了衛衣,現在鬱畫說話時的吐息毫無保留的撲在脖頸和肩膀處,還有她散在肩頭的長髮也蹭在燕涯的手臂。

    他下意識向外靠了靠,鼻尖卻還縈繞着對方洗漱後沐浴露的味道。準確來說他們兩個用的同一瓶沐浴露,燕涯突然反應過來——

    所以自己身上也都是她的味道。

    這個認知讓他耳後的皮膚瞬間燒了起來,連帶着脖頸和肩膀也開始覺得發燙。

    他的視線落到對方抵在下脣的指尖,纖細白皙,指尖暈着淺淺的粉色,像是從脣上分了一部分顏色點在指上。

    燕涯慢慢放鬆肌肉,緩緩地、緩緩地又靠了回去,胸膛慢慢捱上她的肩膀。

    米白色的毛衣原來是這種毛茸茸的柔軟觸感,像是動物的皮毛一樣,燕涯不着邊際地想。只看到鬱畫脣瓣細微地開合,耳邊卻完全沒怎麼聽她說了什麼。

    鬱畫半側着身體湊到燕涯身邊,米白色的柔軟毛衣外,白皙的鎖骨和脖頸完全在燕涯眼下。

    烏黑長髮裏還有一點瑩白泛粉的耳尖,像是蚌殼裏的珍珠又像是寶匣裏的美玉。

    燕涯鬼使神差般擡起手想要,還沒碰到她黑髮間的耳朵,突然鬱畫一個擡臉,手指擦過了她的臉頰。

    鬱畫感覺到臉頰擦到了什麼,下意識側了側頭看向燕涯,原本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另一句:

    “你幹什麼?”

    “耳朵,壓紅了”燕涯平靜的收回手,輕輕纂了纂手指。

    鬱畫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可能是之前側身睡的時候壓的。她沒細想,只很快接上了剛剛想說的話:

    “你有見過連不語嗎?他進來場地了嗎?”

    “他明天才能進來。”

    鬱畫沒想到會聽到這句回答,有些疑惑地看着燕涯,“什麼?”

    “明天大概九點多,”燕涯雲淡風輕地繼續說,“跟你的系統一起到這個小區。”

    啊這

    鬱畫沉默了幾秒,所以連不語和燕涯是一個陣營的,那爲什麼自己不是???

    這是針對吧?這一定是針對!

    這份氣憤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

    鬱畫洗漱完的時候燕涯正在划着手機看新聞,看到鬱畫出來他收起手機準備一起出去買早餐。

    兩個人一下樓就看到昨晚那輛出去的麪包車正停在樓下空地,鬱畫瞥了一眼車牌。

    晚上七八點出去,早上七八點回來,什麼工作是這個時間段?

    蝙蝠俠嗎?

    正吐槽着,迎面一輛超跑駛來在鬱畫身邊停下,車窗降下來露出蘇眉的臉。

    “寶貝,想我了嗎?”

    燕涯挑了挑眉,在旁邊抱臂而立,看着神色泛起痛苦的鬱畫。

    救命

    鬱畫有氣無力的向蘇眉笑了笑,“姐,這就沒必要了吧?都是自己人。”

    蘇眉往下勾了勾墨鏡,露出那雙嫵媚的眼睛,她看向燕涯,“你說的?”

    “不是,”鬱畫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是你本來給我的線索就太多了。”

    當然也可能是根本就沒打算完全按照人設來,鬱畫想。

    蘇眉摘下墨鏡,胳膊肘搭在車窗,做出了一個洗耳恭聽的姿態。

    “法語,你的法語很標準地道。我翻過聊天記錄,之前的聊天裏提到過你的履歷並沒有留學和法語學習的經歷。”

    “而且我搜索了一下你自己說的任職公司,一家目前正在發展的小企業,但是你從頭到腳的牌子還有這輛車,並不是這家公司的薪資能承擔的。”

    “而且,”鬱畫擡起手,手腕上的寶石手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我找到定位器了。”

    蘇眉饒有興趣地看着她,仔細刷了睫毛的眼睛眨了眨,“但是這隻能證明我身份有問題,並不能證明別的吧?”

    “可以,”鬱畫指了指旁邊的燕涯,“因爲他沒反應啊。”

    “從剛見面他就注意到了我手上的手鍊,但是並沒有說什麼,按照燕哥本來的性格一定會提醒我,既然沒有提醒那隻可能是這個人並沒有威脅。”

    鬱畫撥了撥手鍊上的寶石,“你們有過聯繫,或者說他知道這條手鍊會出現在我身上。”

    “那爲什麼不能是他沒發現?光看外表看不出來也很正常啊。”蘇眉問。

    “我們之前在一起,”鬱畫笑了笑,“那個時候我身上沒有的東西在幾個小時後突然出現,放做誰都會問一句。”

    “尤其燕哥是個謹慎的人,這種環境下他的信任就代表了安全信號。”

    “而能在一開始就判斷安全的人,只可能是自己人。”

    蘇眉意味不明地“誒~”了一聲,尾音拖長散在耳邊,她瞥了一眼燕涯飄忽的視線和燒紅的耳朵,臉上突然浮現了有些玩味的笑容:

    “臭男人有什麼好的?寶貝來我們這吧?福利很好哦~”

    “別把車停在路上,”燕涯突然開口,他看了一眼蘇眉,隨即轉過臉對鬱畫說,“走吧,去買早餐。”

    “那蘇姐你住在嗎?用給你帶嗎?”鬱畫笑着問。

    “就這棟樓,333,我什麼都行不挑食,辛苦寶貝~”蘇眉勾脣吹了個飛吻給鬱畫,隨即拉上車窗找地方停車。

    333?這不是隔壁樓下?

    “我有點好奇,”鬱畫輕聲對燕涯說,“這個小區這麼多空房間是爲什麼?”

    “喫完早餐去看看。”聞絃音知雅意,燕涯順着鬱畫的想法提議。

    鬱畫原本是打算叫上蘇眉一起的,然而拎着早餐站在333門口看到屋裏一步一個腳印的積灰時,鬱畫默默打消了這個想法。

    估計蘇姐這一天可能都沒有其他空了

    正上着樓梯往回走,鬱畫突然一頓,如果所有空房間都是這樣那她那間是怎麼回事?

    沒記錯的話,根據聊天記錄來看,這個身份應該是昨天一大早從房東那拿了鑰匙,並讓工具人陳晨幫忙把東西搬進去了。

    之後陳晨還回了學校,說是上午十點多學校開會。

    前前後後大概兩個小時不到,這個時間不可能打掃乾淨那樣的房間。

    但是昨天檢查的時候,整個房間,除了監聽器之類的,確實是乾淨整潔的

    有人在她拿到鑰匙之前就進去過。

    而且不是昨天裝監聽設備的人,要不然沒有必要昨天在那麼短的時間裏來裝設備。

    還有一個人在他之前進去過。

    嘖,鬱畫輕輕咂了下舌,這房間是什麼公共區域嗎?進來就爲了打掃衛生是什麼奇怪的行爲???

    她這邊正吐槽着,先了她半個身位的燕涯卻突然停步。

    鬱畫被他突然的動作拉回思緒,剛想探頭去看前面怎麼了,就被燕涯拉到身後。

    與此同時,鬱畫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飄來,很像鐵鏽味。

    這一刻鬱畫的思維居然有點跑偏,之前大多數見到的,最少都是死亡一天的屍體,突然聞到沒有任何腐爛的味道,她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

    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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