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地就低聲道，“外人都以爲住着高大的美舍，出入僕役成羣，就是好日子，卻不知道身在高門大戶的險惡，真的是處處提防，處處防不住，就算是以爲最親近的人，也可能是當面一套背地裏一套，防不勝防。”
自覺說的有些多，她趕忙收斂心思，看着依舊恭敬垂眸站着，並不多話的周曉萌。
沒忍住開口問道，“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周曉萌沉思一瞬，擡起頭，緩緩道。
“面相。”
“面相？”趙晚寧難掩疑問。
“對，是面相，你那小侍面相上就帶着尖酸刻薄，一雙眼睛從不肯低就，尤其是那一雙鼻孔，若是天上正巧下雨，只怕得倒灌。”
討巧的話引得趙晚寧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來，捏着帕子掩面而笑。
周曉萌見狀，也壯着膽子問出自己憋在心裏好一會兒的。
“趙小姐，不知你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趙晚寧收斂笑意，不過一瞬間，面相上的笑意消失殆盡，就連眼神都變得堅定起來，看着周曉萌身後的河面，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其他的事情。
貝齒輕啓，一字一頓。
“有的人既然想不讓我好過，那我當然也得好好地讓她不好過，她待我至誠，我自當姐妹情深，她待我無情，我也沒必要留情。”
趙晚寧這話說的夢棱兩可，一時間，周曉萌也不敢再問。
畢竟看她這樣子，就是已經打定主意，她也無須再多說。
不過她心裏隱隱地有些激動。
這是終於要內捲了？
她要跟她合作，那肯定也不能置身事外。
一想到自己面臨的是一羣虎豹之人，她心中竟然隱隱有些期盼起來。
唉。
大概只要是女人，就難免喜歡宅斗的。
……
周大娘和趙大娘也無心擺攤，一直焦急的在餛飩攤兒等着。
終於，還是把周曉萌給盼來了。
趙大娘迫不及待地迎過去，一把拉住周曉萌的手，焦急詢問。
“怎麼樣？”
周曉萌的手腕被趙大娘捏的生疼，忍痛要把手抽出來，還沒成功，就被周大娘又拉住了。
無奈的她只好先安撫兩個大娘。
“你們猜猜？”
說是猜，可是卻難掩笑意。
兩個大娘人精一般，哪裏還猜不出來。
高興地聲音直接蓋過了周曉萌喊疼的聲音，拉着周曉萌更加用力。
周曉萌一臉的哭相，倒抽了好幾口氣，才引起兩位大娘的留意，趕忙鬆開手。
“哎呦，這一高興，力氣就沒收住。”
“可不是，看看，這小細胳膊都紅了。”
周曉萌原本還想抱怨兩句，一聽說小細胳膊，頓時便氣消了，瞪大眼睛看着兩個大娘。
“你們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可不是瘦了，家裏那麼多夫郎，輪着伺候他們能不瘦嗎？”
周大娘沒忍住，又開始揶揄起來。
趙大娘也附和。
“都說這事是咱們女人佔便宜，可誰又知道咱們女人可是付出體力的，唉，白天得在外面打拼養活家裏的男人，回到家還得繼續伺候他們，看看，這前幾天還沒這麼瘦，這幾天可真的是瘦了不少。”
周曉萌無奈的翻白眼伸舌頭。
成了親的女人不能惹啊，只要是起個引子，就跟你往那方面去引。
“誰說不是，家裏五個夫郎，喫的又多，還有一個有病的小的，每天流水一樣花銀子，可不累人，看看，都把我累的瘦成什麼樣子了。”
周曉萌一邊忍笑，一邊道。
她是安撫兩個大娘的，話也沒收住。
說的時候，目光無意識的朝街上瞟。
卻不經意跟自己的五個夫郎迎面對上視線。
五個夫郎很顯然是聽到了她這些話，一個個的面色那叫一個菜色。
一瞬間，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沒心思再去跟兩個大娘說話，趕忙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
“怎麼了？”
兩個大娘見她說話舌頭都打結了，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兒，循着她慌亂又躲閃的視線，落在街上那道亮麗的風景上。
“曉萌，這就是你的夫郎，這五個都是？”
趙大娘半晌，把下巴給按回去，激動又不敢相信的問。
“是，那兩個我見過，應該就是了。”周大娘也是震驚不小。
雖然她早就已經見過了顧燁之和顧唯之，也早就已經知道曉萌夫郎個個絕色，可是五個一起出現，而且幾日不見，他們穿着如此乾淨的衣服，還真的是讓人不得不震驚，不得不讚嘆。
難怪曉萌會累瘦。
自己要是有這樣五個絕色的夫郎，就算是累瘦了，也是心甘情願。
就算是累死了，都是高興地。
幾個夫郎心裏都很不是滋味。
倆小的還好，心思單純，不高興，卻沒那麼多心思。
三個大的，心裏就複雜了。
老大顧廷之，眼睛裏已經含着淚水，標準動作又開始了，死死的揪住帕子繞麻花，心裏委屈又難受。
原來家主是那麼想的，既心疼家主說得對，自己兄弟們無能又貪喫，卻又覺得家主原來在外面在外人跟前都是這麼說的。
可是家主確實瘦了。
心疼。
又委屈。
老三要機靈一些，其實他要比兄弟們更早看到周曉萌。
也聽到了她們前頭聊的話，他隱隱覺得周曉萌說這些話應該不是字面上那麼直白的意思。
可是他也說不準。
不過她們的話提醒了他，這個女人最近確實變化很大。
瘦了一圈，之前跟肥豬一樣，現在體態勻稱，雖然還有一些胖，可是胖的很好看。
而且人白了，五官都發生了變化。
雖然細看還有之前的樣子，可是卻天差地別。
放在美女堆裏也是一道亮眼的存在。
可是怎麼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呢？
這纔是他關注的焦點。
老二顧燁之卻是臉又紅又漲，鼓着兩個腮，梗着脖子，雙手攥緊。
本來他就一直在生氣，大哥不給自己買斧頭，還罵了自己一通，卻給老四老五買了胭脂。
現在這女人還嫌棄自己，還說因爲養自己累瘦了。
他用她養？
好像，現在喫的確實是她的。
可是她也不能說他們喫得多。
哼，這肯定是說他的。
討厭的女人。
之前覺得她沒有那麼壞了，現在看都是假的。
說讓自己多喫，可是現在又對別人說自己喫得多。
越想越氣。
一股無名火就要燒出來。
尤其看到大哥都要落淚了，他直接沒忍住衝她發火。
“我以後不用你養，我餓死也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