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以前就很喜歡各種草藥的味道，正好家主的朋友劉大夫想招個藥童，家主知道我喜歡草藥，就幫我問了，劉大夫說可以讓我試一試。
這醫書就是她給我的，說是讓我背熟了，會考我的。”
顧丙之一本正經的說。
“可大夫從來都是女子，四哥，你是想做大夫嗎？”
顧丙之擡起頭想了想，他確實沒想過這麼多，可他又想了想，要是自己真的能幫人看病，好像也不錯。
便羞怯的點了點頭。
當然，他不會告訴別人，他其實是看到這本書上有人體的構造圖纔會看得這麼認真。
而經過他幾天的研究，他已經能明白這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了，也通過這醫書上淺顯的陰陽交合幾個字，大體上明白了男女之間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不僅僅是要脫光光躺牀上，親親嘴巴，纏着舌頭玩，還有那個地方和那個地方的接觸。
想到這些，顧丙之的臉驀地紅了。
身體的奇怪變化讓他整個人都有些坐立難安。
可是又必須得裝出一本正經看醫書認真的樣子。
怎麼辦。
好想去茅房。
而且他好想去買那種書看，聽說那種書上有圖畫，能更直白的明白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突然想起以前見到過村子裏王寡夫家的小公狗被村長家的小母狗摁在那做的動作。
總覺得好像就是這樣。
甚至突然有種想去看家主和大哥牆根的意思。
只是這些天家主和大哥都沒有在一個屋子裏睡過。
唉。
顧遊之出了會兒神，就看到四哥臉特別的紅，正要詢問，卻被三哥顧唯之喊了一聲。
“小五，你沒事做就睡一會兒，整日照顧小郎，你也是辛苦了。”
“可我不覺得累，就是，就是看你們每個人都有事做，我一個人在這兒感覺好無聊。”
“小五，你也得想想學點東西了，這樣吧，改天我問問家主，看看是不是可以送你去學男紅。”
“繡花嗎？大哥，我不喜歡，大哥，我還得照顧小郎呢。”
“小郎現在越來越大了，不需要那麼精細了，而且不是還有朱啓？”
“那不成，我纔是小郎的爹爹，我纔不會把小郎給別人帶。”
顧遊之別的事情都可以好商量，就小郎的事情誰勸都不成。
顧廷之停下手裏的毛筆看了一眼這個最小的弟弟，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卻總是以爹爹自居。
不過說起來，這小郎自從來到家裏，大部分時間都是顧遊之在照顧，而小郎跟他也是最親暱的。
“好吧，那等小郎大點再說，反正有我們幾個，你就是什麼都不做也沒有關係。”
雖然大哥是好意，可是顧遊之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擡頭看着每個人都忙的專注的哥哥們，心裏總是有種無力感。
好像別人都很好，就自己什麼都不會。
屋子裏靜悄悄的，可是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直到外面響起敲門聲，和家主呼喊“喫飯”的聲音。
大家才放下手頭的事情，往外走。
周曉萌聽到腳步聲，也停下喊話。
低嘆一聲，“明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卻總是喜歡住在一起，也不怕擠的慌。”轉而去門口看沈青書和孩子們，出去也好久了，卻一直都沒有回來，真是讓人擔心。
就在周曉萌要出去尋找的時候，卻被顧燁之一把拉了回來，強按着坐在了石凳子上，而他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你做什麼？”
周曉萌被拽的趔趄，忍不住瞪着顧燁之。
“要喫飯了，你去哪兒？”
顧燁之紅着臉，倔強的喊道。
“青書他們還沒有回來，我去看看。”
“他們不是拿了錢說出去慶祝了，你瞎操什麼心。”
顧燁之道。
看着大哥坐在了家主的另外一邊，心裏微微有些異樣，卻又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
“咱們是一家人，怎麼能不管？”
周曉萌實在是不喜歡顧燁之這死倔死倔的勁兒。
“你搞清楚，咱們纔是一家人，他們只是暫時借住在這兒，頂多算是客人。”
顧燁之卻也來了氣，衝她喊了一嗓子。
周曉萌的臉陡然變了，飯碗被她端起來，又狠狠地撂在桌子上。
氣氛一下子就詭異起來。
顧廷之抓着筷子的手幾不可查的抖動了幾下，隨即衝着顧燁之喊道。
“燁之，你做什麼，不可跟家主頂嘴，還不跟家主道歉？”
“家主，燁之就是這麼個熊脾氣，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看在他身體還沒恢復好的份兒上，別跟他計較了。”
“好了，我知道我又做錯了，我跟你道歉，對不起，還不成？”
就在周曉萌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大夫郎顧廷之的時候，顧燁之突然站起來，對着她快速鞠了一躬，然後又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快速的坐下，抓起筷子，吃了起來。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顧燁之的身上。
周曉萌也不敢置信的看着顧燁之。
顧燁之被這些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忙停下夾菜擡起頭掃了一眼。
“都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那個，那個，二哥，你怎麼一直在夾辣椒喫？”
小五顧遊之糯糯的喊了一聲，指了指顧燁之筷子下夾着的還未送到嘴裏的紅色的辣椒。
他記得二哥好像是吃不了辣的。
所以每次做飯都有幾道是不放辣椒的。
只是二哥原本的位置不是這兒，所以他跟前纔會有一盆滿是辣椒的食物。
“好喫嗎？”
周曉萌看着都沒有留意到自己吃了什麼的顧燁之，心血來潮取笑。
“好喫，當然好喫，好喫得很，我很愛喫。”
顧燁之被周曉萌的打趣弄得心裏怪難受的，彆扭的把筷子上的辣椒又放進嘴裏，只是下一秒就辣的舌頭滋溜起來。
可是他的性子，倔強的跟牛一樣，最是不能低頭的。
還好顧廷之及時的遞給他一杯水，“快喝，吃不了還喫。”
“誰說我吃不了……”
嘴上強硬，可還是辣的夠嗆，抓起杯子就咕咚咕咚喝了起來，直到一杯子都進了肚子，才稍微好過起來。
“不是喜歡喫，怎麼辣成這幅樣子？”
周曉萌不慣着他，最近看他身體一直不好，所以一直都處處忍讓，可是這傢伙頗有點恃寵而驕的意味。
“我喜歡，可是我也喜歡喝水，難道不成？”
顧燁之被氣到了，心裏酸溜溜的，賭氣的又夾起一筷子辣椒就往嘴裏送，大口大口的就要喫起來。
顧廷之在一旁急壞了，這老二今天怎麼又犯軸了，家主也是，這些日子都處處讓着老二，怎麼也跟老二槓起來了。
“燁之，別吃了，那是我愛喫的，你又不喜歡喫。”
“我喜歡，誰說我不喜歡了。”
“胡說，你不喜歡的，二哥。”
“以前不喜歡，可是人還是會變得，誰說以前不喜歡的東西，就不能突然喜歡了。”
顧燁之忍着口腔裏的辛辣，把心裏話說了出來，眼神有意無意的朝周曉萌看過去。
只可惜，周曉萌低着頭，正賣力的喫飯，並沒聽到，也未理解到他話裏的意思。
而大哥顧廷之大概也是真拿他沒辦法，也不管他了，只是暗暗地把盤子換了一下，現在他跟前的都是清爽口味的菜。
可突然不被關注了，顧燁之心裏也沒有好過多少。
尤其是看到大哥顧廷之和家主周曉萌頭和頭湊得那麼近，還互相咬耳朵，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他心裏就更難過了，而且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
可他怎麼會讓那些東西流出來。
急的沒有辦法的他，只好又夾了一大口的辣椒含到嘴裏。
有了這個好藉口，他終於能好好地宣泄情緒了。
“二哥，你怎麼哭了？”
顧丙之不敢相信的看着二哥，長這麼大，他還沒見過二哥哭過呢，震驚地筷子掉在了地上，嘴裏的食物都忘了咀嚼。
“我，我纔沒有哭，我就是辣的，這辣椒真好喫，吃了渾身舒服，就是容易流眼淚。”
顧燁之一邊說着一邊擡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眼眶止不住落下來的淚水。
周曉萌怔住了。
雖然，雖然顧燁之說的可能是真的，可是，她卻還是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兒。
看着老二眼淚嘩啦的落了一臉，她心裏某處也隱隱作疼。
可是她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好大在她耳邊低聲哀求，“家主，你別跟二弟賭氣了，你讓二弟別自虐了，他會聽的。”
周曉萌看了一眼顧廷之，又看了一眼近乎自虐的顧燁之，一把奪下他要往嘴裏送的辣椒，然後把那盆他還能觸手可及的菜拿到他夠不到的地方，又把米飯給他送到手裏。
“喫米飯，我跟你說，就是因爲你喫得多，才煮了這麼多，要是喫不上，以後全家都陪你喫辣椒。”